“谈不上什么计不计较的。”
宋泠月故意把情况往严重了说,“但是倘若出了府,那可就不一样了。”
“被呵斥一顿事小,万一连累了主子,那可就是大事一桩了。”
又一脸恳诚恳地建议道:“侧福晋,妾身说话直,您别不爱听。”
“依妾身看,这丫头啊,确实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殊不知,她今日这番啰里啰嗦的做派,倒是叫念安心中疑窦顿生。
这可与她往日里凛然不可高攀的样子,相去甚远啊。
“如若宋格格专程前来,就是为了替我教训丫鬟的话,”念安“砰”的一下放下茶盏,做出送客的姿态,“那就不劳宋格格你费心了。”
“我自己的丫鬟,我自己会教,哪有旁人指手画脚的资格?”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叫宋泠月面上不由得讪讪起来。
主子的一心维护,可把春秋给感动坏了。
眼眶一热,顿时聚集起泪花,显然快要哭出来了。
“侧福晋莫怪,”宋泠月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妾身不过就是一时好心多说了几句而已。”
“您不爱听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话音刚落,念安就斜睨了她一眼,毫不犹豫道:“我确实不爱听,你接下来最好捡一些好听的说。”
“否则的话,我可没有什么兴趣,在这里听你说那些废话。”
“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一通抢白怼的宋泠月脸上的笑容都差点挂不住。
她还以为富察氏好歹会做一些面子功夫,毕竟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哪怕背地里有再多龌龊,面上也都和和气气的。
看上去就跟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似的,别提装得有亲近了。
却没想到富察氏竟然如此得理不饶人!
“怎么?”念安不知宋泠月心中的腹诽,继续咄咄逼人道:“没什么话可说了?”
“既然这样……”
“不!当然有,您先别急。”
宋泠月生怕这女人不按常理出牌,下一句就把自己给撵走了,于是赶忙出声打断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说不完呢。”
她故作为难,犹犹豫豫的,又用眼睛偷瞄那座西洋钟的样子,想要留下来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怪不得选择现在这个时辰过来呢。
念安心中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那就长话短说呗。”
“实在不行,”她抬了抬下巴,“我这里后半晌也欢迎你来。”
眼见对方没能顺利领会自己的意图,宋泠月心下暗恼不已。
“侧福晋,”她腆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念安,难为情地小声道:“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留在这里用一顿午膳呢?”
她这副样子,竟然奇异般的和念安记忆中的耿妙妙重合了!
惊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当即瞪大眼睛,失声质问道:“这不是耿格格吗?!快说,你究竟是谁?”
“宋格格那样的人,可不是你这般贪吃好玩的性子!”
一句话说的宋泠月面色一滞,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直堵得慌。
看着富察氏忍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也知道对方是在拿自己开涮了。
可是她又不能当场撂挑子走人,否则今日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姐姐,”宋泠月以微笑掩饰尴尬,“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也不遮遮掩掩的,叫您心里跟着产生怀疑。”
她摆出开诚布公的姿态,一脸正色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是与王爷有着莫大的关系!”
听罢,念安的脸色也忍不住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对于宋格格口中所谓的“大事”,原本她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毕竟,说句难听且又十分现实的话,以对方后宅女人的眼界,估计也就只能看到雍亲王府这一亩三分地了。
虽说自己也是如此吧,并没有比宋格格高贵多少。
但是对方说的消息,十有八九自己是用不上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搭进去一个人情,去听一个没什么用的事情呢?
可是一旦涉及到胤禛,那就有趣起来了。
“说说看,”念安轻轻敲了几下桌面,“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宋泠月突然被这十足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当下也不敢再耍什么弯弯绕了。
忙不迭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福晋今日入宫,估计是和王爷有关。”
念安目光一下子紧紧盯在宋泠月身上,口吻严肃地追问道:“什么意思?”
“把话说清楚!”
宋泠月被吓了一跳,觑着念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次秋弥,为何结束的这么早,您一定有所怀疑吧?”
她一字一顿地解释道:“因为王爷和万岁爷两个人,不知为何遭遇了凶险,这才提前结束了秋弥之行,打道回府。”
“您也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她抢先堵住了话,“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恕我无从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