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坐在服务生所说的“蹲式便器”上,双手攥着洁白的纸巾,指尖微微用力,似乎想借此让自己从此刻的尴尬中抽离。虽然摆出了标准的蹲坑姿势,但他脑海中却如同过山车般翻滚着今晚同学聚会的信息,脑海里一个接一个的名字闪现——赵孟华、陈雯雯、柳淼淼,那些来自仕兰中学的悲伤暗恋故事宛如阴影般萦绕不去,时不时像是巨石般重重砸下,令他透不过气。
他不禁想,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是你暗恋某个女孩,而她却开开心心地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想到那双金黄色的眼睛。
路明非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心中的苦涩不断蔓延。
如今正值暑假,漂泊者跟着他们回家来旅游,他的脑海中又是一阵乱想,绞尽脑汁想着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可去游玩。没办法,旅游的本质就是一个地方待腻了的人,跑到别人待腻的地方去消遣。就在他心中默默计算着,除了网吧以外还有什么正经的去处,若是他当起了向导,带着漂泊者去游玩,这算是约会吗?
他还在面红耳赤的打着小九九呢。
楚子航那边的安排则是井然有序,连酒店接送的事宜都已安排妥当,攻略做得清晰明了,第一天的博物馆、第二天的艺术展、第三天的郊外景区游览……路明非偷瞄自己手中那份简陋的攻略,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仿佛指着自家门前的树说,这也是个景点,带着一丝诈骗的味道。
路明非的心情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满是酸溜溜的气息,像是泡泡般在他心底冒起。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今天是7月17日,他的生日。这个日子应该是欢快的,却因种种琐碎的事情变得格外沉重。耳边响起了来自废柴师兄的声音,那带着强烈歪果仁口音的中文歌《生日快乐》,音调有些走调,可这并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旋律,而是20世纪80年代的老歌,芬格尔唱得那样深情,路明非却有点听不下去。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那是个寒冷的冬天,他流浪在街头,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他却摇摇头……”歌词如同一把无形的刀,慢慢割裂了路明非的心。
他感到身上的衰气仿佛要凝聚成某种可触碰的形态,他翻了翻一眼邮箱,除了来自学校的补考通知外,还有楚子航发来的简短问候,但却没有漂泊者的消息。
那种落空的感觉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他低声叹气,想要深吸一口气,却又因身处厕所而止住。
收好手机,手忙脚乱中拎起大裤衩子起身,突然眼角余光瞥见隔板上一行娟秀的小字,令他愣在原地,像是遭雷劈了一般。“#铁T在线征婚,有意请联系vx:xxxx”。
这字迹似乎在嘲笑他的窘迫,令他心头一紧,耳朵不由自主地靠上门去,试图听听外面的动静。 有人吗?没人吧?不会真走错厕所了,不会被尖叫扫把赶出去,直接在同学里创造新神话“厕所变态”,还是认为他去美国连性别认知都变了,改成看起来是男的,其实内心是少女,最想成为海之魔法少女给,爱好是百合的跨性别女同的各种buff叠加体,无论是哪个都太糟糕了。
路明非在狭小的厕所内,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他想着,只需几步便能从这里走到门口,理理头发,装作无所谓,像个铁T一样潇洒地走出去,似乎就能化解这一切的尴尬。
决定在心中坚定如铁,路明非暗自鼓励自己:“就这么出去,绝对没问题!”
冲完水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一场战斗前的准备,随即咬紧牙关,视死如归地推开了门,正打算冲锋。
出来一步、两步他的肩膀猛地撞上了一个人,力道并不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熟悉的气息,这让他愣在了原地。
“路明非?”漂泊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一丝诧异,她眨了眨眼,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路明非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的尴尬扑面而来,自己一直挂念的漂泊者,怎么偏偏在这样的场合出现,简直让他想要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漂泊者……我不是变态,我没叠buff,我性取向正常。”他勉强挤出几声尬笑,声音却显得干涩无比,仿佛是刻意掩饰的慌乱。
此刻,他的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机械地朝外走去,却被漂泊者突然一把抓住手腕,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拽住。
“完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路明非在心底自言自语,脸上满是窘迫,“对不起,是我走错厕所了,我马上出去。”
但漂泊者的手依旧牢牢握住他的手,她轻轻指向洗手池“先洗个手?”
“哦哦……”路明非低下头,感觉自己简直像个笨拙的鸵鸟,脑袋快要埋进沙子里了。他被漂泊者牵着,跟着走向洗手池,水流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似乎是在为他尴尬的心情洗刷。
在水流的轻声淙淙中,走廊里传来了几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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