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这一针又错了。”柔娘无奈轻笑,将针线从林笑笑手中接过。
“阿娘,我不想学女红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玩。”林笑笑嗔道。
“这可不是好不好玩的事情。”柔娘将针线凑近眼前,更改被林笑笑缝地歪歪扭扭的针脚,“过了今年你就16岁了,是要嫁人的年纪了。按村里的规矩,待字闺中的女儿都是要亲手为自己缝制一件嫁衣的。你要是再学不会女红,等新婚那日,阿娘看你要怎么办才好。”
“阿娘。”林笑笑扑进柔娘怀里撒娇,“笑笑不想嫁人,笑笑就想一直陪着阿娘。”
“胡闹。”柔娘笑着放下针线,轻拍林笑笑的脑袋,“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林笑笑只窝在柔娘怀里一个劲儿地摇头。
“阿爹阿娘的年岁都大了,能陪你的日子也不多了。”柔娘像小时候哄睡林笑笑的一样轻轻拍她的后背,“你和我们不同,你还有很长的年岁。”
林笑笑不说话。柔娘看着怀里的少女一时竟有些恍惚,似乎她还是自己刚在河边捡到的婴孩,不知怎么一眨眼就出落得如此明媚漂亮了。
“笑笑。”柔娘将林笑笑从自己怀里推开,“阿娘知道,你是属意白枫的是不是?”
“啊?”林笑笑眨眨眼睛。
“白枫这孩子虽说平日里看着冷面冷心的,但待你还是不错的。”
“有吗?”林笑笑想起白枫那张日日被自己气得通红的小白脸,不确定的问道。
柔娘温和一笑:“笑笑长大了,倒也有女儿家的害羞了。”
额,我是这个意思吗?林笑笑在心里怀疑自我。
正在林笑笑苦思柔娘这种观点是从何而来的档口,林父和白枫扛着锄头走到了院子里。
“回来了。”柔娘起身,递给林父一张干净的汗巾。
“嗯,回来了。”林父胡乱擦去脸上的汗渍。
“阿爹,枫哥哥。”林笑笑坐在小木凳上笑眯眯的同二人打招呼。
白枫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五官长开,俊朗英气更甚从前。同林父的狼狈不同,白枫周身全无酷暑的痕迹,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上一点汗珠也没有。明明手里提着一把锄头,那风度却硬像是举着一杆长枪。
林笑笑在心里瘪嘴,最看不得白枫这副装逼的死出。
白枫主动接过林父手中的农具将其放到院子一角。林父双手得空走上林笑笑近前,看见了地上的针线筐。
“柔娘,王大夫不是说了你的眼睛现在不适合干这些针线活了吗?怎么又上手了?”林父低声责问。
“不是我,”柔娘微笑,“是笑笑。我在教笑笑女红呢。我们笑笑很聪明,一学就会。”
哇,你是怎么神色如常的说出这种瞎话的?林笑笑震惊。
“这绣的是什么?鹅?”白枫悄无声息地从林笑笑身后绕过来,拿起篮子里的绣绷。
鹅鹅鹅,我看你才是只大头鹅,你全家都是鹅。红烧鹅,清蒸鹅,白灼鹅,叫花鹅!林笑笑生气但林笑笑不说。
“是枫哥哥呀。”林笑笑冲白枫甜甜一笑,“阿娘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就绣了一只像枫哥哥一样的鸳鸯。”
林笑笑面朝白枫站起身,正好背对着林父林母,她的嘴角还勾着,张开嘴无声的比了个口形:“死鸟人。”
白枫抿唇。林笑笑知道他又开始憋气,满意得转身同林父林母说道:“阿爹阿娘,我先进去把饭菜热了。”
随即一回身蹦跶着向前走,额头正好磕上白枫的下巴。
“嘶。”白枫吃痛,忙后退几步捂住下巴。
林笑笑也装模做样的双手捂上额头,嗓子夹出哭腔委屈道:“枫哥哥你撞我干什么呀?你是不是不喜欢笑笑给你绣的鸳鸯呀?那以后我再也不绣了。”
说完话,林笑笑撒手就跑进屋子里。
林父憋着笑同柔娘交换了个眼色。
柔娘面上稍带喜色,走到少年跟前。
白枫还捂着自己疼的发麻的下巴,死死的盯着林笑笑在屋里上蹿下跳的身影。
“白枫啊。”柔娘眼见少年的目光对自己的女儿紧追不放,含笑唤他。
白枫回神,礼貌地轻点下颌:“林姨。”
“小姑娘啊都是这样的,受不得心上人笑话自己。笑笑就是个小孩性子,你多费心哄哄她就好了。”柔娘仗着过来人的丰富经验给少年支招。
白枫被心上人三字惊得一愣,原本青白的两颊竟渐渐泛红。他只好故作镇定地同柔娘道了声是,忙逃也似的快步走进屋里。
夫妻二人在院中相视一笑也携手缓缓走进屋内。
晚饭后,天色暗下来,林笑笑终于得以从红绿蓝白黄黑紫线里喘口气。
她趁着林父林母睡下了,悄悄爬到屋顶上看星星。茅草铺成的屋顶又软又硬,月华泼洒其上像湖面的粼粼水光。
盛夏的夜很是热闹,白日蒸人的暑气也稍稍收敛,万物流着汗高声鸣叫。
“还不睡?”有声音遥遥传来。
林笑笑一愣,左顾右盼寻找发声源。
一颗石子砸到林笑笑脚边,她顺着那方向看过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