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腰伤很重,抖腿只会加剧疼痛。于你无益。”门口传来轮轴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表哥!你怎么过来了?”小妘欣喜的迎到门口。
愚木将轮椅抬进门槛。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瑚对着小妘淡淡一笑,随后看向还在抖腿的十九。
“母亲还未来过?”瑚轻声问道。
十九麻木的摇摇头。
“姨母还在炼药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小妘瘪嘴。“表哥这几日可还好?”
“老样子。”瑚推着轮椅走到十九身边伸手替她诊脉。
“这几日,谷中许多人都来给她看过了,也开了几副药,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小妘坐在竹椅上叹气,“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毒。”
十九轻哼:“这可是那老畜牲的毕生至毒,多少还是有点挑战性的。”
“老畜牲?”瑚微微蹙眉。
“是唐门的人。”小妘解释道。
瑚点点头,将轻抚在十九脉搏上的手收回大氅中掏出了一包药丸。
“此药于镇痛颇有疗效。”他递给十九。
十九没伸手。
瑚垂眸,将那包药放到十九面前的竹桌上。
“待母亲替你诊过脉,你便能大好了。”瑚轻声道。
“呵,只怕等你们那位谷主来了,我都成了一具枯骨了。”十九冷笑。
“不会的。药师谷一诺千金,既允诺替你解毒,便不会食言。”瑚的语气有些严肃。
“那如果我毒发之前你们谷主还没炼完她的药,她会再来将我复活吗?”十九抬眸瞧瑚的脸色。
瑚面上淡淡的,似有悲哀之色:“若是将死未死尚可有救。”
“那若是大死特死了呢?”十九再问。
“那便就是死了。”
切,没意思。十九闭上眼睛。
三人各有愁绪的坐在屋内,都未再开口。
“瑚儿,你怎么到这来了。”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姨母!”
“母亲。”
少女同少年分别向谷主见礼。
十九睁眼,那位风韵犹存的谷主刚刚进门蹲在少年的轮椅旁替他诊脉。
拜托,到底谁是重病患者啊?我要医闹了啊!十九瘪嘴。
“谷主大人,您要是再不来,小人就真要大死特死了。”十九吐槽。
但那谷主并未搭理她,反倒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放在瑚的唇边:“这是阿娘去南海之外的晨岛上寻的禾煜草同芦蔗根再配上其他几味药炼制了整七日才得的一颗药丸,你快服下,兴许有用。”
瑚盯着面前眉目中略有愁色的女人默了片刻,到底还是顺从张口吞下了。
好家伙,那么大个黑丸子,真的不会噎死他吗?十九歪着脑袋看瑚艰难吞咽。
那谷主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看见了十九。
谷主伸出纤纤玉指,十九立刻主动将自己的脉搏搭上去。
那谷主把着脉,原本凌厉的双眉渐渐有些蹙起。
十九察言观色,道:“可是没救了?”
谷主瞥她一眼,将手拿开开始问诊:“他养了你多久。”
“十四年有余。”十九乖乖回答。
“喂了哪几种毒药。”
“数不胜数,大约每日一两次,有时炼药炼的久,也有日一次的时候。”
“十四年来有何症状。”
“初时不过是喂什么药,便如何毒发,只是每次将死之时他都会给我吊一口气。大约到六七岁那年,他从前喂的那些毒药便不太管用了。虽则痛苦,但并无将死之态。于是他改了药方,用毒更猛,如此又回到之前的状态。这样再过了六年,无论他给我喂什么毒药,我都再无反应。”
“可曾食过人肉、人血。”
十九顿了顿,还是诚实回答道:“食过。”
身边的瑚和小妘呼吸皆是一滞。
“食过多少,何种年岁,是男是女。”
“很多,都是不足岁的婴孩。他把那些孩子放进他的毒药里煮熟然后再将血肉喂给我。”
谷主默了片刻,再开口道:“你是他养的第几个毒人。”
“十九。其实后头也有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不过都死了,就活了我一个。”
在场几人均是一阵沉默。
半晌,十九再开口道:“我还有多久可活?”
谷主沉吟片刻:“若不及时医治,至多只有二十日。”
“那谷主什么开始医治?”
谷主斟酌良久。
还是十九开口解围:“其实,已治不好了,是不是?”
少年少女都看向谷主。
“能治,只是有些麻烦。”谷主淡淡道。
十九耸肩:“好吧,那就有劳谷主了。”
谷主同小妘叮嘱了几句之后十九每日的吃食用药,再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
“瑚儿,阿娘送你回梅院。”雇主温柔开口。
少年踌躇稍许,最终垂首弱弱低声道:“母亲,不如将她带到我那儿去休养吧。”
谷主微愣,又瞥了一眼瘫回竹椅上一脸无辜抖腿的十九。
“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