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江江便收拾好包袱离开了誊家。
翌日午后,誊怀玉去敲江江的房门。
“江姑娘。”
没人应门。
难道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誊怀玉无奈,再敲门:“江姑娘,我昨晚都同你道歉道了一晚上了。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啊?”
还是没人应门。
“江姑娘,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跟你胡闹了。”
还还是没人应门。
“江姑娘?”誊怀玉终于意识到不对。
“江姑娘!我开门进来了!”誊怀玉将房门推开一条口子。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誊怀玉走进屋内。
一应被褥书桌全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誊怀玉愣住。江姑娘走了。连告别也未曾有。
誊怀玉失神落魄的走进祠堂时,誊老并不意外。
“祖宗,江姑娘走了。”誊怀玉闷声道。
“嗯。”誊老仍跪坐在供桌前,“怀玉,上柱香吧。”
誊怀玉抬眸,见誊老并无更多的意思,只得听话恭恭敬敬地向供桌上的誊家列祖列宗上了三根香。
那香灰在他鞠躬时掉落了一截,正巧落到誊老身上。
“祖宗,对不起。”誊怀玉忙想上手将香灰拂去。
誊老却抬手制止了。
誊老看着黑衣上那抹白灰悠悠叹了口气:“天命,难违啊……”
誊怀玉微愣,不知誊老说的究竟是香灰还是他与江江。
如此日子又过去了七八日。誊怀玉每日在乱葬岗中打转。
不知何故,乱葬岗中前几日猖獗的怨鬼也渐渐平息下来,可他仍未曾寻到一丝少女的行迹。
誊怀玉开始心神不宁。
要入仙界,必经乱葬岗,江江于符咒之道还未称得上精通,如果她一入乱葬岗就遇到了群鬼该怎么办?如果她执拗不放,明明无力应对却又不肯跑回誊家求救那又该怎么办?又或者,又或者她根本来不及跑回誊家……
“不行。不行誊怀玉,别想了,别想了。想点好的吧。万一江姑娘福大命大已经如愿进入仙界了呢?”誊怀玉连忙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是仙界,仙界难道又是什么无灾无难、平安无虞的地方吗……
誊怀玉连忙摇头。不能想,真的不能再想了。江姑娘那么机灵的女孩子,说不定意识到自己难以独身闯过乱葬岗,又离开此地了呢?誊怀玉只能不停劝告自己不准把事情想得太坏。
“祖宗,我打算去镇上一趟。”
晚饭后,誊怀玉还是去祠堂找誊老辞行了。
自从江江离开,誊家又恢复了过往的无波无澜。舅婆除了洗衣做饭,只顾关注莺莺的住食。誊老每日在祠堂供桌前默然跪坐。
“嗯。”誊老没对誊怀玉突发奇想的外出做出任何评价。
誊怀玉知道誊老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好道:“祖宗放心,我只去镇上两三日便回。不会徒增事端的。”
誊老不言,誊怀玉转身欲回卧房收拾行囊。
“怀玉。”誊老却突然叫住了他。
誊怀玉回身。
“万般皆是命。无论如何,多为自己考虑。”誊老只说了这句话,便再次缄默。
誊怀玉点头应是,回到了卧房。
“莺莺,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要替哥哥照顾好舅婆和祖宗哦。”誊怀玉蹲在誊家门口替莺莺抹眼泪。
莺莺年岁还小,很难接受同亲近之人短时间的分别。
“还有啊,莺莺,”誊怀玉沉默片刻,还是聊胜于无地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江江姐姐回来了,你一定要告诉她,让她再等几日,一定要再等几日,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从誊家到附近的村镇,路上便得耽搁一日的脚程。誊怀玉这一去少说也得日。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更想在镇中打听到江江已经离去的消息,还是更希望回来时见到狼狈不堪嬉皮笑脸的少女。
莺莺在舅婆怀里流着泪看着誊怀玉走远。
誊老仍在祠堂中跪着。
但这些离愁别绪,江江是全然不知道半点的。
她此刻正在万人坑底躺着。
“哎呀,别闻了别闻了,我知道我很香,但你们能不能别闻了。烦死了!”江江将趴在自己身上的鬼大哥鬼大姐们统统拂开。
十几只鬼就期期艾艾地飘在她周围眼巴巴地看着她。
该说这是恶鬼的天赋属性吗?江江无语。
江江没有贸然进入仙界。光是乱葬岗和誊家的情况就这么复杂,就算真当她狗屎运爆棚侥幸进了仙界,还未知又得被哪个仙人不清不楚地忽悠算计一通。
于是江江决定先冒险试探试探怨鬼为什么不想吃了自己的事情。
她刚进乱葬岗时,群鬼很是骚动了几日。
骚动主要表现为,每天不分白昼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围着乱葬岗打转,稍微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全扑到她身上闻闻嗅嗅。反正一点儿要吸食她身上灵气的意思都没有被,反倒让她产生了自己是个行走的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木头大烧饼的错觉。能闻能舔能摸就是不能啃。
后来又为了躲着天天也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