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哥,不瞒你说我这次前来也是想跟你请教一些种田之法。”
说着段期期接过十一递过来的卷轴仔细展开,娟秀有力的笔迹还有生动的绘画,立刻吸引了姚持正。
卷轴上,是段期期整理的自己要种植的植物名称和特点,又将每一种作物的外观都画了下来,十分细致,其实段期期在落笔前也没想到原身的绘画基础这么好。
姚持正接过卷轴,认真地浏览起来。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显然对卷轴上的内容十分感兴趣。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赞许:“小段兄弟,你这卷轴上的内容十分珍贵,上边的几种作物我闻所未闻,若能亲眼见证他们成长结果,亲口尝到它们的味道,该是多么大的幸事!”看得出来,姚持正是真的热爱田地,眼里的兴奋掩饰不住。
“姚大哥,你所见卷轴上的作物,这几日我有幸得到,如今正值种植之际,因我对那片土地了解甚少,所以才来请教你,还望姚大哥不吝赐教。”
“莫要客气,”姚持正话锋一转,眼里露出严谨之色:“确实该是如此,结合唐镇的土壤和气候条件进行适当调整。”
“姚大哥所言极是,这也是我此次前来拜访的原因之一。”段期期诚恳地说道,“我希望能从姚大哥这里学到更多关于唐镇土地的学问。”
姚持正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没问题,我晚些整理一下关于唐镇上土壤和气候的资料,明日让人送给你。”
“此外,”姚持正继续说道,“这些秧苗是海外传来土壤、温度、气候、光照都有了变化,想来照料起来也是极其费心的,现在是十一负责,那我再整理些农业书籍,到时候一并送到你们客栈,都说种田和养孩子也很像,若是不精心照料,孩子也不会长成预期的模样。若我有时间,也定会抽身去唐镇看一看。”
段期期听后,心中惊喜,连忙表示感谢:“姚大哥,你这番帮助,小弟铭记在心。”
“不必客气,”姚持正摆了摆手,示意段期期不必过于客气。
段期期看见时机差不多,便开口问道:“姚大哥,我听闻‘斗香雅会’,十分盛大,上次你着急回乡镇是不是也是因为要参与斗香?”
姚持正面色有些遗憾,但稍纵即逝,屏退了下人,只留吴管事一人:“若是你们听过‘斗香雅会’,想必也听说了今年的香魁仙子来自苏家。”
他苦笑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酒,似乎在回想往事:“我的妻子名唤姚静姝,曾是蝉联两届香魁仙子的女子,如今乡镇两大制香世家就是苏家和姚家,自从我妻子患病之后,半分香料气味都闻不了,找过诸多郎中都是无能为力后,我岳丈大人便提出了分家,如今大部分香料生意都靠大姐打理,我和妻子则是经营姚记商行,妻子本就体弱,经此打击更是身心受挫,如今郁郁寡欢,卧病在床。我不求夫人如从前,只求她身体康健,想必你们经过花园已有好奇,园内无半分香气,也是由此而来,怕夫人触景伤情,也怕她身体不受。”姚持正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忧伤。
姚持正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妻子的时候,那是他带着母亲去京都四处求医,无奈因为家境贫寒,几十两银钱已经是他能借到的全部,在京都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地界,只喝了几天药这些钱就用光了,没有人愿意再救治母亲。
他跪下来求他们,拼命地给他们磕头,可是没有人会救他的母亲,可他不怨,人家收钱办事有什么错呢?他只怨自己没有出息,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没能求得功名,最后让母亲耽误了救治时间,撒手人寰。
回乡路上,身无分文的他拉着马车带着娘亲的尸体,只有一张冰冷的草席盖在上面。
手上生了疮,脚上的草鞋也磨破,可他毫无知觉,没想到路上遇见了那个心善的菩萨,富贵的马车从他身边经过,溅起一身和着积水的尘土。他无心整理,而那辆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抬手抱歉,又拿出了一袋银两,说是对弄脏他衣服的补偿。他哪有什么可弄脏的衣服?他那时落魄得像个乞丐。
他正欲拒绝,一张绝美的脸露了出来,那年正是她第二次夺得香魁仙子,她一袭冰绫素纱裙,仿若流霜倾洒,裙袂随风轻舞,恰似云缕飘拂;腰间丝带挽就飘逸蝴蝶结,丝带垂穗如星子摇曳。青丝垂肩,仅簪一朵雪莲模样玉饰,仿若谪仙临世,清丽绝尘。
脸上的眉眼明媚,充满了少女的活泼,他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女子看见他的窘迫,真诚歉意的眼神向他袭来,他羞愧地别过脸,马夫却已经将钱袋子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又带着那谪仙一般的人远去,可他呢?低到尘埃里,不敢企及。
后来他拿着这笔钱安葬了母亲,又当了一阵夫子,帮别人写信、誊抄书籍,终于还清了家里的债。
再后来,他偶然得知姚家二小姐因病招婿,他记得那时马车上有个姚字,本想来看一看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事情,却没想到是她生了病,他不敢想那样的仙子如此遭遇,是不是因为太美才落入人间,经历苦楚。
再后来,他便成了她的夫婿,只是她早已不记得当年她救过得像乞丐一样的人,以为他只图她的家产,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