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苍白的手指在空中僵硬的划过,跟之前检查每节车厢里的人一样,未希也扫视了男人的上半身。
开启阴阳眼后她可以看到人类身上独有的三团阳火[注1],若是放在现代这些玄乎的东西她是打死也不信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可是她分辨人与鬼最快的方式。
因为体质不同阳火也有区别,年轻男子的会旺盛一些,老人和儿童的则会相对弱一些,在记忆里只有身患重病或是将死之人的火焰才会忽明忽暗,可也不至于像面前这个人一样仅剩下头顶一小撮火苗啊。
少女面色沉重,她看得出男人的生命正在走向倒计时,可撇去这幅孱弱的身躯,他的年纪应该只有三十上下,再者说阳火覆灭也不是身患重病的征兆,那么造成这一反常现象的原因怕是只有躲藏在列车中的鬼才知道了。
男人按动打孔器,咔哒一声后将裁剪过的车票还给未希,少女顺势反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腕,低声说道,“请不要害怕,我是来帮助你的。”
突然间顶上的灯光发出了滋滋两声,一阵短暂的闪烁过后又恢复了平静,而就是这么短暂的片刻,周围的乘客皆不知为何原因倒地不起,她可以肯定鬼是没法进入贴着符咒的车厢的,那么…
少女被自己的想法惊的冷汗直冒,他可是人啊,未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去责问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为何要助纣为虐,去帮一只伤害人类的鬼。
「…用它,扎进她的身体。」
「只要办成了,你就可以与你死去的妻儿在梦中幸福团聚了。」
恶魔的低吟回荡在耳畔,男人对亲人的思念终究沦为了执念,剥夺了他最后的人性。
孱弱的男人不仅没有悔意,他甚至在为能够与妻儿相见而感到快乐,带着扭曲笑容的脸慢慢在未希面前放大,骨瘦嶙峋的手从腰间拔出了施了血鬼术的锥子,紧接着眼也不眨的向少女扎去。
男人自甘堕落成为了鬼的傀儡,终究是害人害己。
一声轻叹从耳边划过,扎向她的锥子突然停在距离她五公分的地方再无法前进一步,结界守挡住了武器,而隐藏在暗处的妖刀姬扼住男人的手腕迅速施力,他哪里是妖刀姬的对手,发出一声的呜咽后手里的锥子便落在了地上。
未希俯身捡起,灵力与血鬼术刚一触碰就以不可挡之势驱散了附着在尖端的术式,她握住锥柄上前一步,“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那只鬼在哪里?”
男人闭口不言,哪怕妖刀姬以死要挟,他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少女,灰白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男人当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吗?!未希上前一步扶住男人的肩膀恳切的说,“你遇到的是鬼,他的血鬼术正在腐蚀你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无论有什么原因都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好吗?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想想那些美好的回忆,人死了,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啊。”
男人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抬了一下,他苦笑着,他的家人都已经死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顺着眼角落下了两行清泪,哪怕只是在梦里,也好过现在行尸走肉般地活下去。
「如果,如果我失败了,大人,那我还能见到我的妻儿吗?」
「唔。说的也是,你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别担心,到时候只要…」
“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从喉咙口挤出,以为男人终于想通的未希露出柔和的笑容,“没关系的,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健康的。”
尚未等满怀期许的少女反应过来,就被发狂地男人擒住了手臂,未希立刻撑起结界并握紧锥子连连后退,可谁曾想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捅她,而是借着她的手将锥子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动脉上。
插//入,拔出,喷涌的血液一下飙到了两米多高的车厢顶盖上,她的眼前一片血红。
“咳,唔,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是你杀了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止不住的血液从口鼻喷出,他在死前完成了那位大人的嘱托,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妻儿向他走来的场景,男人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我来了。”
杀人凶手…是她?
被喷了一脸血的未希呆滞的站在原地,男人最后说出的话就像是诅咒一样充斥着她的脑海,而“杀人凶手”这四个鲜红的大字仿佛烙印在她的骨血里一样,怎么也无法抹去。
血珠从泛着金属色的锥尖低落,五指间满是将要凝固的血液,这些东西足以证明她“杀人”了,无论是出于何种状态,她都将那个男人“杀”死了。
半身血污的少女跌跌撞撞的向后跑去,口中不断重复着“我杀了人”“是我害了他”这样的断句,如果现在倒在面前的是鬼她还可以告诉自己他是罪有应得,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强烈的罪恶感与愧疚感谴责着她,她想躲起来,她不要这样的自己。
“啊!!!!”
少女崩溃的抱住头后退着躲在无人的角落,妖刀姬急忙抱住缩成一团浑身颤栗的未希,竭尽全力的安慰道,“大人您没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