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游乐室也不准确。
地下一层的穹顶很高,大约用了虚拟投屏,抬头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像训练营里的天空,很真实一点也不虚假,江禾有那么一瞬甚至以为这是真正的天空,而不是什么地下室。
天空下,中央有一棵无比粗壮的大树,枝叶繁茂绿意盎然, A62星球几乎寸草不生,能活着的几乎都是变异后的畸变植,江禾起先以为这棵大树是稀罕无比的真正大树。直到她走近,才发现大树也是虚拟投射。
大树的四周有很多小孩玩的设施,滑梯、沙池、篮球架、箭靶子……
另外一侧有一面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放了密密麻麻的书本。
四周的一切都是用明亮的马卡龙色系铺装,江禾走入这里,恍惚走进了一处世外桃源。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进入地下一层会有三道厚实无比的门。
大概是怕这里面的人跑出去,发现残酷的真实世界。
“你今天的作业没写完,你完蛋了。”
“快把我的作业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除非你叫我姐姐。”
“才不,我比你大一天。”
……
嬉笑打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禾顺着声音扭头,看到两个小姑娘,都穿着纯白色的长袍,把她们的身体笼罩,她们披着乌黑柔润的长发,一双眼睛如同宝石般黑亮。
相互追逐的她们看到江禾,先是有些惊讶,而后问:“你是哪个姐姐?衣服怎么是这样?”
她们关注的是江禾脏污地、与白袍完全不一致的衣服。
江禾在盯着她们的五官,她们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咦?”另外一个小姑娘却发现了江禾的不同,她瞧了眼江禾身后被暴力砸开的门,“她不是我们的姐姐,她,她是堕落者。”
堕落者令两个小姑娘都脸色泛白齐齐后退,随即扭头就跑,大叫道:“堕落者来了”。
江禾发现她们长袍后面有编号。
两个小姑娘,一个的编号是92,一个是95。
陆陆续续地有更多的人从各个房间中跑出来。
她们大的看起来至少三十多岁,也有老的五六十,小的两三岁,也有被老者抱在怀中的几个月小婴儿。
大大小小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色的长袍。
满头斑白的老者走过来打量江禾,眉眼凌厉,“你是堕落者?”
江禾盯着她。
在这里的都是女子。
她们像是同一个基因分裂出来的人,或大或小,都眉眼相似,年岁相近的全都一模一样。
江禾从老者的身上,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年老的模样。
因为,她和她们的五官的一样。
“什么是堕落者?”置身于这么多的自己中,江禾的声音比自己想象地更平静,或许是因为地下二层那个男性自己,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四周的女人全都在惊恐又愤怒地地打量江禾,江禾从她们的眼神中猜测她们口中的“堕落者”不是什么好东西。
“堕落者将从我们中出走,带着邪恶回来破坏我们的伊园生活。”老者仔细观察江禾的反应,“这是我们祖祖辈辈流传出的谶言。”
江禾打断老者的话,“这就是个破地下室,我从没来过这里。”
老者见江禾神情坚定,她瞟了眼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年轻人朝前一步站出来背对江禾,把自己的长袍脱下,她的身后烙了“ 83” 。
老者望着江禾:“在伊园出生的孩子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你也一样。”
江禾:“我没有。”
老者没有争辩,她继续说:“外来者身上携带病毒,不管是不是堕落者,我们都不会放任离开。”
江禾:“所以?”
老者没回答,但老者身后的众人像得到指令,齐齐收敛脸上的好奇与惊恐,面无表情地朝江禾走去。
江禾看着她们,如同看到各个年龄段的自己。
但她们脸上都是同样的坚定决然,连走路也一样,如同流水线上生产的商品。
“你们所谓的伊园就是个破旧的地下室,跟我离开这里,外面才是真正的世界。”
“你怎么会觉着外面才是真正的世界?”老者缓缓出口,她声音低沉却浑厚,“那不过是你的以为。”
老者不欲与江禾多言,生怕江禾会妖言惑众,她对众人道,“她就是堕落者,她身上携带病毒,她会毁掉我们的和谐家园,杀掉她。”
所有白袍女子顿时面露杀气,她们突然弯腰,所有人的身上长出一根巨大的触手朝江禾的身上戳去。
她们的触手都是从身体的不同部位生长出来,或是从背部,或是从胸口,或是从腰部,或是从脑袋上。
每个人都有一条触手。
淡粉色的触身上有很多吸盘,触头上嘴巴大张,露出森森牙齿。
江禾自己拥有触手,一直不觉着触手丑陋可怖,但眼前这么多女人的身体里突然钻出一根触手,这些触手全都呲牙朝她咬来,画面诡异又恐怖。
“我不是堕落者,身上也没有病毒,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眼看密密麻麻的触手快要穿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