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一副深色的泳镜,身侧斜挎着一个唐老鸭的玩偶包,两只鸭掌随着她的动作的一摇一晃,再往下是一双棕色马丁靴,比马丁靴长一点的是里面的白色棉袜。
……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张星序手指微动,拧回镜头焦距,从护栏退了下来。
闻冬身形慌忙踉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糊着脸。
“不是你干嘛呢?”她一边把头发勾下一边朝他走去,扶着腰声音沙哑:“想寻短见啊?”
“?”
张星序这会儿是真有点疑惑了,回身看她。
“你要不过两个月再跳?我看的房子快开盘了,相中了十二楼,你在那跳下去房价说不定还能再降点儿。”她说话很快,一股脑冒出来,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星序看着她。
她面颊绯红,有几缕碎发汗湿黏在鬓角,一双小鹿眼大而圆,迎着他的目光透着几分不解,似乎还在等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了。”他率先移开目光,往旁边站了半步。
闻冬顿时瞪大双眼,“你还真想从这跳下去啊?”
说话间手已经拉开唐老鸭拉链,拿出手机拨号:“你等等,我给游客中心打个电话。”
又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张星序垂眼,看着她在软件上翻找号码,轻轻‘嗯’了声。
乌黑的头发被不规整的分成两拨,她头发不长,编着辫子只能扎住尾端,发绳却五颜六色,跟各种稀奇古怪的发卡搭在一起倒也不违和。
就是……
太鲜艳了。
在这灰冷沉寂的深山显得格格不入。
闻冬找到号码准备拨出,抬头问他:“你叫什么?”
这一抬差点没给她脖子撅过去。
刚才站得远还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这人是真有点高。
闻冬不自觉退了两步,缓了缓脖子的不适。
张星序说:“不用打,我不跳。”
“那你刚才……”
“在拍照。”张星序又看了她一眼。
琥珀色的眼眸很浅,对视的时候像隔了一场雾,始终看不透彻。
睫毛下扫,又完全遮住。
闻冬眨了眨眼,反应过来:“那你也不能踩在护栏上拍啊,这海拔一千多米呢,多危险!”
张星序:“谢谢。”
闻冬:?
张星序:“谢谢提醒。”
这人有病。
绝对有病!
要不是见他一脸正经,她绝对以为他在阴阳怪气。
闻冬挤了抹笑,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震动,同事的电话打了进来。
“冬宝你到哪了,下一趟缆车还有十五分钟,你能来吗?”
闻冬:“能能能唐姐,我在下边这个观景台这儿,五百米。”
又一阵风吹过,镜头中岩黄连左右摇晃,刚聚好的焦瞬间模糊。
张星序放下相机,删了刚才的照片。
他握着相机的手指修长,肤色白得像玉瓷,血管隐皮肤下透着淡淡的青色,再往上一寸,手腕戴着机械电子表,另一只手缠着几圈珠串。
闻冬挂断电话,“那个……”她喊他。
张星序侧目看她。
“你自己注意安全,有问题给游客中心打电话,号码在买票软件的主页,点进去就能看到。”
她的浅色碎花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紧紧贴着腿。
她指了指手机:“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张星序情绪很淡,甚至有些冷然“嗯”了一声。
随后收回视线,捡起一旁的登山杖走到观景台另一侧。
闻冬挠了挠脖子,虽说觉得他奇怪,但也没再停留,又开始吭哧吭哧往上爬,边爬边骂老板缺心眼。
张星序垂眼,瞥了眼山谷积郁的雾气,转头回望,闻冬已经走远,身形被茂盛的树影遮挡,影影绰绰。
视线下移,余光被一抹白色吸引。
就在刚才他的位置。
走近发现是张身份证。
他蹲下身,与证件上的照片四目相对。
照片里她扎着丸子头,额头饱满圆润,笑起来眼眸明亮。
闻冬。
汉族。
莲山市人。
应该是她拿手机掉的。
张星序捡起,拿出手机找到游客中心的电话打了过去。
-
“我跟你说,我今天碰到这人他脑子绝对不正常。”闻冬按着语音说,“前几年玉泽山不是出过一起意外坠山的新闻吗?说是大半夜有人爬山露营,结果一觉睡醒少了一半的人。”
她拖动右滑,等语音逐字转化为文字,这才发给对面。
“从那之后山顶就封锁了露营区,还重新加固了观景台,你上次来不是还跟我吐槽顶峰那两块绿玻璃难看来着。”
对方发来语音:“说重点。”
闻冬说:“重点就是能防住的都是正常人。”
李曼悦精准从她一堆废话中抓住另一层含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碰到那人要跳崖?”
闻冬讶异:“对!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