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第三天,救善堂人越来越多,苏玉白日里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在医馆里忙前忙后,不曾停歇。
她想在自己科举考试之前,帮着蒲叙将医馆打理好,以免日后他老人家一个人忙不过来。
正忙着时,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停在医馆门口,马车上,一位穿着云缎锦衣的老翁和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先后下车,站在台阶下,打量着这家新开的医馆。
跟在老翁身边的管事指着医馆大门介绍“老爷,就是这里。”
老翁抬眼看过去,只见匾额上“救善堂”三个烫金大字写得入木三分。
看来这位苏公子,也是有大才之人。
老翁心底思量,抬脚往医馆走去。
苏玉在柜台前远远看见十几个人簇拥着两位老者进来,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她稍加打量,见两位面容有些憔悴,穿着打扮看似低调简单,实则用料不俗,做工精致,便觉来者气度不凡,定是京中权贵,于是上前行礼询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老翁见眼前的公子一身书生气,面如冠玉,神清目明,心里判定她便是苏玉,可却没有直接道明“老夫找苏玉苏公子。”
苏玉一听,心中疑惑,素不相识之人,怎会知道我的名字?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看病的。
她越发谨慎小心,笑着回应“正是小生,不知二位找在下有何事?”
老翁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他环顾四周,见医馆人来人往,于是询问苏玉“我和夫人有事与苏公子言,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玉看他们没有恶意,且带的人也是寻常家丁,于是将二人引至内室看座,让伙计上两杯好茶招待。
老翁和夫人坐下之后,不等苏玉询问,便说道“鄙人是荣庆府长房王启明,今日特来拜访苏公子。”
苏玉一听是荣庆府的大老爷,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王启明面前跪拜行礼“小生不识泰山,还请王公恕罪!”
王启明连忙将苏玉扶起“苏公子快请起,莫要多礼。听大都督说,前两日是苏公子识破拐子的奸计,将我孙子从拐子手里救下来的?”
“您孙子?敢问小公子是?”苏玉记不得她认识荣庆府的公子,怎会有救他孙子一说?
老翁点点头“就是前日在这里闹事的毒妇,她抱着的孩子,就是我荣庆府唯一的嫡长孙。”老翁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见苏玉一脸震惊的样子,王启明心中疑虑少了大半,继续说道“今日老夫前来,是特意来登门致谢的,若不是你,老夫的乖孙……不知道还要流落到什么地方,受什么样的苦……”
说着说着,他有些哽咽,眼角都湿润了。
“那可恶的拐子,连他的尸首都不放过,还用他来讹钱牟利!”
大夫人在一旁听着这些话,止不住地流眼泪,手帕擦了又擦。
苏玉这才明了,原来那日那妇人抱着的孩子,竟是荣庆府的小公子!
而荣庆府作为当今皇后娘娘的母家,家业虽大却人丁凋零,到第四代仅有那一位小公子出生,全家人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苏玉想不明白,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日丫鬟仆人伺候着的贵公子,怎么会被拐子拐走呢?
提起那孩子,苏玉也满眼心疼“那日那妇人抱着小公子过来,说是她的孩子得了病,让我父亲诊治,可是我父亲一把脉便知,小公子已经走了两天了。父亲跟她说明情况之后,那妇人便大闹起来。
小人还以为,她是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来赚钱,没曾想……那竟是她拐来的!难怪她……”
苏玉一想到那孩子的惨样,便止住了话头,无奈地摇摇头。
“她什么?”大夫人哭着追问。
苏玉叹了口气,面露不忍“那日小公子被抱过来时,身上到处都是淤青,额角破了一道口子,而且因为走了有些时日,身子都僵硬了。
寻常父母若是有孩子夭折,定会好好安葬,可她把小公子抱过来就……放在地上,不管不顾,只顾着向我们索要银两,当时我便觉得有些蹊跷……”
王夫人听到这里,更是悲痛欲绝,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可怜的喻儿,你才五岁啊!”
“平日里你稍有个磕磕碰碰,都直喊疼的……”
“我的乖孙儿,我的心肝啊!”
“呜呜呜!你到底遭了多少罪啊?我的喻儿!”
王启明也悲痛难忍,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玉眼看着两人悲恸不已,又想起她与母亲分别时的场景。
常人只道生离死别是寻常,可经历之时才觉这是无言言说之痛,让人难以承受。
她喉咙一紧,鼻子酸酸的,半响才开口劝慰“夫人节哀,要保重身子。”
刚说完,大夫人突然眼前一黑,瘫倒下来,全身僵直,不停颤动。
苏玉发现大夫人不对劲,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大夫人扶到椅子上,然后让丫鬟紧紧扶着,不让大夫人倒到地上。
王启明被吓了一跳,大喊“快叫大夫!”
下人们顿时乱了阵脚,有的跑回府请府医,有的扶着大夫人不停喊着,掐她人中,还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