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不甘离开时,吴荭霞看到金枝玉叶里,一群贵妇夫人们在其中随心所欲的挑选。
曾经,她也是那般享受,前拥后簇。
她想要买什么,只需要给陈玉皎说一声,陈玉皎就会买回来,或者给她一大笔银子,随意她去选购。
因为陈玉皎,她几乎是京圈里人人巴结的贵妇,金枝玉叶她更是常客。
可现在……她竟没有资格踏入其中一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昔日巴结她的贵夫人们,都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吴荭霞实在气得快要吐血,却又只能拖着疲累的身体离开。
没走多远,她忽然看见……
前方的道路上,忙碌后的陈玉皎,穿着简单雅致,正带着好几个年轻妇人走进霓裳阁,在里面挑选衣裳。
霓裳阁,那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好商铺,价格昂贵。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买新衣裳了……
曾经几乎每个月,陈玉皎都要带她们去买两套。
如今……若是不开口,燕凌九怕是永远不会带她们去买。
即便开口要,燕凌九还会发火。
吴荭霞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谁能想到她一个堂堂的定西王之母亲,连进去买套衣裳的银子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在这外面看着……
(战寒征的银子都用来贴补家用,筹备还款,严格管控。燕凌九又不给她银子。)
她看到陈玉皎对那些妇人很好,很有耐心。
好像七年来,陈玉皎都是如此,从来不会对谁发火,从来不会斤斤计较,善意贴心地安排着一切。
有陈玉皎在时,她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无忧无虑与贵夫人们吃喝玩乐,穿金戴银。
整整七年,哪怕她什么都没做,陈玉皎也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和明曦。
她忽然后悔了……好后悔……无比地怀念以前的日子……
这种情绪在看到陈玉皎为那些妇人们付银子出来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快步扑了过去。
陈玉皎离开广德堂后,只能暂时先放下买药材的事,顺便带女子们来买衣裳。
这些和离的女子都是新法的第一批拥护者,关系着后续政法的推动与实行。
药材只是一时,以后的稳定生产才是关键。
且她们要为她做事,眼下衣食住行没法安定,于情于理,她也得提前预支月银带她们买物事。
刚走出商铺,一道身影忽然冲了过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玉皎啊!以前是娘不好,是娘不知好歹。
娘知错了,你和寒征重新成婚吧!你回到战家好不好?娘支持你做正妻。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
陈玉皎移目看去,才看到是吴荭霞,那粗糙疲惫的面容,再也看不出以前高高在上、尖酸刻薄的姿态。
这一切其实全都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淡漠撇开吴荭霞的手,“吴氏,开弓没有回头箭,还请你自重。”
可吴荭霞硬是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声音都变得沙哑:“玉皎,我是跟你说认真的。
只要你肯和寒征重新在一起,我保证说服寒征娶你,让他允许你做正妻!我和明曦也会好好对你,再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
说到这,生怕她不信,她甚至是举起手发誓:“我可以指天发誓,若是我有半句谎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玉皎啊,我是真的想你回到战家,我真的很怀念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日子,其实我很喜欢你的……”
陈玉皎听不下去了,冰冷的目光落向她:“你喜欢的不是我,仅仅只是我对你的好。
你怀念的也不是我,仅仅只是怀念我曾经给你的那些东西。
甚至你也不是想我回到战家,只是想让我的银子、我的愚蠢跟你回去。”
只有她回去,吴荭霞才不用做那么多家务事,才能继续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
陈玉皎一字一句,说得清醒清丽、清楚。
吴荭霞脸色僵了僵,没想到如今的陈玉皎,竟然变得这般理智聪慧。
“玉皎……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她尴尬窘迫地打着圆场,“我们好歹曾经是一家人,你就真忍心看那个家就这么散了吗……”
“当初见我泡井里见死不救时,您可没说是一家人,多次污蔑我、甚至想我谋杀我时,您可也没提什么家人。”
陈玉皎冷笑着甩开她的 手,一字一句冷丽提醒:“吴氏,别再黄粱美梦。
槁苏暍醒,恍然大悟。七年时间,就算是只猪也该投生转世、重新开始了!”
她冷漠说完话,甩开吴荭霞的手便迈步离开。
背影决绝、冷漠,再没以前的半丝讨好、温柔。
吴荭霞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还嗡嗡嗡的。
她只有一个念头:好不容易遇到陈玉皎,且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脸都快痒烂了还没有琼膏,还得串那么多的竹牌吊坠!
那真的是要她的命啊!她会死的!
“不……你不能走!”吴荭霞忽然崩溃地冲上去,用力去拽陈玉皎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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