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贵想收拾他,彰显他的威严,便是在大队广播站严厉警告:
“知青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可有的知青不仅不好好接受再教育,还打架斗殴不服管。我严正警告,从现在开始,是龙,你给我盘起来,是虎,你给我卧起来!”
然而,也是收效甚微,赵大海等人依然脱缰的野马一样,我行我素。
卫生所看病的人,陆续离开了,最后屋子里只剩下赵大海。
夏小满抬头打量他,竟然不是虎背熊腰的汉子,又黑又瘦,像是没长成的梨蛋子。
年记看上去也很小,也就20出头的样子。
“你是来开药吧?哪里不舒服。”夏小满问。
赵大海摇了摇头,“开什么药?我没那么娇气,长这么大没看过病。”
“那你……”
夏小满觉得奇怪了,坐那里等这么久,竟然并不是看病开药。
他来这里做什么?
赵大海身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挎包上用红线绣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这是那个年代最流向的挎包,无论男女,尤其青年男女,注定外出的时候跨在身上。
赵大海的手伸进军用挎包,夏小满本能的拿起桌子上的陶瓷杯。
此时,赵大海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大把绿油油的香菜。
他将香菜递给夏小满,“我是来给你送菜的。这菜方便,切碎了,开水一冲就是汤,放点酱油挺好喝的。生吃也行。”
夏小满没想到从未谋面的赵大海竟然是给她送菜来的,她吁出一口气,放下茶杯。
客气说道:“谢谢你啊!你自己留吃吧!青年点吃菜也很困难的。”
前世的青年点,确实吃菜困难。
虽说生产队也给青年点分了自留地,但知青们懒得打理,加上不会种菜,自留地都撂荒了。吃菜都是社员们这家那家送点,没有菜的时候,就喝碗咸盐水就饭吃。
“我们青年点菜够吃,都是我们自己种的菜。我做点长以后,别的没做好,但把伙食搞上去了。”赵大海平笑呵呵说着。
“不容易啊!你一定是付出很多。”夏小满由衷感叹。
赵大海,“社员们都说我们这些知青,照比老知青差远了,说我们连他们的脚指头都赶不上。在他们眼里,我们一无是处。可我们菜地打理的就是比老知青强啊!你看我们种的香菜长得多好啊!”
夏小满看一眼香菜,粗壮油绿,确实好。
“是长得好。比社员家里的菜长得还好呢!”
“你知道这香菜为什么长这么好吗?”赵大海没忍住,“噗”,笑了。
“为什么?不知道。”
“是错把香菜籽当萝卜种子种的。菜从地里长出来才发现种错了。不过也不错,因为间距大了,埋土深了,菜得施展了,这香菜就长得茁壮了。
“噗!”夏小满也忍不住笑了,“你们怎么香菜籽萝卜籽都分不清啊!”
赵大海不好意思道:“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好好出工,农活并不熟练,认错菜籽也是必然。”
然后又道:“我们种菜也是无奈,老知青们和社员关系好,有社员给他们送菜,而我们就没有这个运气了,没人管我们,为了活命,只能自己种菜了。”
夏小满笑着点头,“也好。坏事变好事了!这叫有山靠山,无山独立。”
赵大海见夏小满挺有亲和力的,就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这里的人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把我们都看扁了,我们刚来这儿下乡的时候因为带着怨气来的,故而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胡闹一阵子宣泄了一下,也就改邪归正了,可这里的人就是不原谅我们,不接纳我们。”
“干嘛带着怨气啊!”夏小满不解的问。
“我们下乡不是一刀切,一个班级有一半的同学是留城市分配工作的,因为留城和下乡区别太大,学校不好分配,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翻档案。对档案中社会关系有点瑕疵的学生分配下乡,没问题的分配到工厂当工人。你说这事情处理的合理吗?能不叫人生气吗?”
夏小满劝他息怒。
“顺其自然吧!其实不一定是坏事,没准锻炼几年抽工回城分配的工作单位会更好呢!”
夏小满之所以这样劝他,是她知道后边所有的知青都回城了。而且赵大海他们这批知青大多都分配到国营大厂。
“嗯嗯!现在已经想开了!没事,已经面对现实了。夏医生,香菜你就吃吧!吃没了我再给你送。”赵大海站起身来。
“以后千万别送,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夏小满将赵大海送到门口。
恰逢李巧走过,夏小满没搭理李巧,转身走回卫生所。
李巧和赵大海打招呼,“大海,你怎么也来看病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病?”
“因为你身体好啊!跳到冰河里都没感冒。”
李巧说的是去年冬末发生的事情,村里的几个小孩在冰面上玩耍,有个孩子掉到了冰河里。
恰逢赵大海闲着没事准备凿冰窟窿钓鱼改善伙食来到河边。
他二话没说,脱掉棉衣就跳进了冰河里。
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