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当成透明人。
故意不理他。
心里纵然失落,但也没有听到她说他‘出轨’这么难受。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陆淮年该怎么和人相处。对于那极少部分他爱惜的人,他总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对他们好。
给钱。
给房产。
给他能给的一切。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独断专行地替对方做了决定。就比如这次时柒中毒事件,他愤怒,但他更加自责,想着是不是断掉关系,将她送走,就是最好的保护。
时柒花了几天时间把他教乖了。
作为夫妻,携手并进是基础,能同甘更能同苦,尊重对方的前提就是及时沟通交流,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而不是自以为地对她好。
他错了。
在盛唐见到那通电话显示,听见她的声音,陆淮年就乱了方寸。她的冷漠和忽视,仿若细小的银针,扎在他身上,无形却有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
两人体型有差异。
陆淮年弯着腰搂她入怀,脸埋在她颈间,衬得她很小一只。时柒耸了一下肩膀,伸手将他推开,他又黏了回来,俨然没了平日里半点高冷矜贵。
时柒又推了他一把。
依旧没推开。
她再次伸出手,掌心刚撑到他胸膛,力还没使出去,就对上他可怜的眼神,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野兽,没了利爪和尖牙,温驯地蹭蹭她的衣角,试图博得她的疼惜。
示弱半晌。
时柒终于给了点反应,虽然没给好脸色,但正眼看他了。她将他隔开了点,没让他抱,直截了当说:“陆淮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嗯。”
“我是车祸带来的不适症状贫血,还是人为的下毒?”
“下毒。”
“宁微月做的?”
“是。”
“上周五的晚上你来主卧给我注射了一支药水,是解药吗?”
“是。”
“给解药的交换条件是什么?”时柒问。
“我需要回战公馆,完成M国大选的任务。”陆淮年没有保留,事无巨细地说:“解药一共是三支药剂,前两支已经注射,只要在六个月之内注射第三支,你就能痊愈。”
时柒注视着他。
沉默许久。
他没有说谎,这些事情在她找上纪宴的时候,对方就全盘托出。她还知道,陆淮年必须在今年年底之前,加入战公馆所在的法兰克林家族,进到M国民进党派,上位成为总统候选人之一。
办到了。
第三支解药就会交到他手里。
她和他的心愿真的很小,没有特别大的抱负,也没有世俗权利的野心,他们俩只是想定居在一个社会福利稳定、环境优美的国家,去过平淡温馨的夫妻生活。
开几个小店。
未来也许会有孩子。
带着他们俩的小猫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外界的车轮却强行推着他们往某条轨道上面走,无法拒绝,无力挣脱,再怎么无可奈何还是得坚持走下去。
但好在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们俩的未来,自然是两个人携手一起走。
时柒牵上他的手,在他长久的注视下,仰头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给他定规矩:“以后不许有事再瞒着我,更不准私自替我做决定。”
陆淮年点头应着。
傍晚的霞光映照在两人身上,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很是亲昵。
-
彼时。
浅水湾别墅。
唐晚今天从公司回来得早,在衣帽间换了套家居服,管家来喊她吃饭。下了楼走到餐厅,没见到纪宴的身影,余光瞥见他在门外阳台,她径直朝他走去,握住门把手拉开条门缝,刚准备叫他,就听见他在通电话。
唐晚当即收住了到嘴边的话。
“我这段时间忙。”
“你忙什么?除了一天到晚的鬼混,你还能做点什么正事?我是你爸,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德行。纪宴,最迟下周淮年和他老婆回伦敦,你也必须回来,而且带上和你在燕城领结婚证的女人!”
“我和你妈妈给你选的人你不见,让你去相亲你不去,一声不吭地就领了证,又藏着掖着不让人看,这婚你到底是结了还是为了骗我们撒的谎?”
“下周你要是没回来,我和你妈妈就在伦敦起诉你婚姻造假,你是学法律的,你知道你会被传唤回来。”
门内。
将对话声一字不漏听到耳朵里的唐晚蹙起了眉头,无声抬眸看向站在栏杆前,神色凝重的男人。
结婚后住进同一栋别墅,唐晚才发现纪宴并不是跟每个人都聊得来,除了幽默随性那一面,也会有愁绪。
他父母每次打电话,都会以不愉快结束。
以前刚认识他,最初进入他们这个小圈子的时候,唐晚从陆淮年幼时的事件里耳闻过纪氏夫妇,那时觉得纪宴的父母人挺有善心,很开明。如今又觉得,这夫妻俩对亲生儿子似乎太过于苛刻。
就好像。
他们对外界所有人甚至是陌生人都能挂着笑容,带着好脸色,唯独对自己的儿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