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呢,压够没?”
话音刚落,斜坡上方忽然涌出一群同样身穿作战服的将士。
“上将,您没事吧?!”
“上将,需不需要增派人手下去帮您?”
……
顾屿桐收回视线,冲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位上将狎昵一笑:“长官,你我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太好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句话不是出于完成任务的需要,倒像是天性使然。
每当和那道黑沉冷峻的视线相触时,总不自觉冠上这样狡黠的心思,类似于猫猫总喜欢将桌边的东西拨落下来那样的捣乱心态——顾屿桐企图从那双黑眸里抓取到一丝受自己影响而产生的变化。
祁凛以这样暧昧而亲昵的姿势打量着他,目光里却尽显危险之色,很显然,这是一种审视的眼神。
十秒后,这道探察的目光在顾屿桐锁骨处停住。
祁凛沉声开口:“所有人后退,戒备。”
“什么意——?!”
顾屿桐话还没说完,祁凛就已经起身,他以一种绝对算不上温柔的动作拽起顾屿桐的右臂,逼迫对方踉跄着站起身,随后动作干脆利落地把人双手反剪在身后。
随着一声清脆的锁扣声响起,顾屿桐这才意识到自己两只手被这个王八蛋上将从身后拷住了!
“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祁凛作为审讯者,不需要给出任何解释。
他不紧不慢地踱到顾屿桐身后,在死寂般的五秒钟后,顾屿桐忽然感到小腿猛地一抽痛,紧接着他就跪倒在地。
祁凛抬脚踹人的力道很重,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从容地绕到顾屿桐身前,睥睨着他。
顾屿桐双腿岔开,膝盖点地,两手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拷在身后,唯一可以令自己解脱的钥匙只在面前这个寡言的男人身上。
祁凛黑眸沉冷如冰,眼神是鹰隼般的冷峭锐利——一副绝对称不上慈悲的脸。
军靴碾过尘土时发出沉闷的声音,声响逼近,在面前站定。
几番试探,顾屿桐几乎可以断定这位活阎王攻略对象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而在这样威严凛凛的人,屈服和俯首是怎样都不会出错的对策。
他故作乖顺地敛眸,在祁凛面前低着头。
僵硬的气氛里,弹药上膛声蓦地响起,催命符一般钉在了顾屿桐擂鼓般的心脏上。
“抬起头来。”祁凛说。
几乎是顾屿桐抬起脸的那一瞬间,祁凛的枪就抵上了他的下颌。
冰凉的枪管同它主人一样恶劣,毫不怜惜地加重力道,传递给受训者难以抵抗的痛意。
“长官……”
祁凛对此并不受用,他淡淡垂眸,指使枪管摩挲过顾屿桐的下颌线,抵达他脆弱的喉结。
祁凛恶意一戳,挑起眉尾:“说,你的身份。”
顾屿桐需要应对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活阎王,需要克服直面枪口的恐惧,还需要揣度对方每一句话里的深意,从而想方设法保全自己。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里距离A区最近,你既然不是城里的人,那就是从B区逃难来的。一般的逃难往往是有组织有规模的,就算是遇上丧尸潮,也不至于只存活下来一人。”
祁凛今天首次大发慈悲地扩充了自己的问题,好让这场审讯的结果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顾屿桐现在明白了祁凛警惕自己的原因,他只身出现在这片无人区,还能赤手空拳地从丧尸潮里脱身,任谁都会起疑心。
就算不是因为这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末世,人类对待知根知底的同类尚且可以兵戈相见,更何况一个来路不明、很有可能已经被感染的“活物”。
顾屿桐强忍不适,稍稍仰头,将脆弱的喉结主动交递到祁凛的枪下,从容解释:“我的确是和其他人从B区逃难来的,但是长官,那些人死了活该。”
他稍稍侧转些头,把脸垂落下去,只留眼睑处的一抹浅红,哽声说:
“我从小就被卖到了黑市,那些人天天打我,我要是敢跑的话他们就打得更狠。忍到这么大,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刚好前段时间听说这些人要来A区,于是偷摸上了他们的其中一辆车,后来果然被发现了,他们……他们竟然把我绑起来说要打死我,所以我偷了点防身的武器准备连夜跑走。”
祁凛蹙眉,沉默着看他。
顾屿桐垂下眼帘,继续说:“结果、结果没想到今天刚好在这里遭遇丧尸袭击,他们人全死了,幸亏我从小到大最擅长东躲西藏,又偷了他们的枪械,好不容易才撑到你们来……”
他诚惶诚恐地抬眼偷看了眼祁凛,复而赶紧低下头去,小声道:“长官,我没撒谎。”
祁凛静默地听完顾屿桐的供述,对此未置一词。
从别的地区逃难来A区,这件事情本身不算稀奇,日常的城外巡防分队也接收过不少逃难人员。
顾屿桐的说辞乍一听没有任何破绽。
“……黑市。”祁凛重复了遍顾屿桐的供词,思索片刻,“卖身的?”
“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