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是个很难揣摩的人。”刘右实话实说,却一针见血,“纪总您谈成过这么多买卖,做成过这么多项目,但这一次选择权未必在您。”
“不是您放不放人,是他想不想走。就像那天,您大张旗鼓地要给他做腺体手术,万事俱备,结果最后仅仅只是因为顾先生的一句‘不想做,不喜欢’就临时叫停,还和沈总闹了点不愉快。”
纪琛反问:“难道我不放人,他能走得出这栋别墅?”
刘右笑了笑:“只要他想。”
只要他想。
这句话纪琛很早之前用来警告顾屿桐的时候就说过,同样的话再一次出现,没想到主动被双方早已互换了位置。
自觉说多了话的刘右没再提这些,而是继续汇报纪琛交给他的事情:“跟在顾先生身边的人都已经提前通知过了,不会干涉他的行为,不会干扰他的决定。和纪林见面的时间约在下午两点,我待会儿会告知顾先生。”
纪琛点点头。
撤走一直以来监视他的人,放宽所有限制他做决定的条件,甚至这回连纪琛本人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样的情况下,顾屿桐会怎么选。
“谁说我是放他走。”
顾屿桐嘴硬、不老实,真心话不肯说明白,可纪琛吓也吓了,教训也教训了,就是撬不开那张嘴。
“前几天沈迟山打电话来说什么了?”
“沈总原话说,集团业务发展得快,在海市,眼热恒耀这块肥肉的人多了去了,可您办事又不讲情面,难免会有心术不正的小人在背后耍阴招。沈总提醒您这次出差途中得提防着点。”
刘右接着说,“我们待会儿不走原计划那条线,改走另一条路。”
纪琛出声打断:“不需要,原计划进行。”
“纪总?”刘右感到疑惑,“那些人的手段您是清楚的,车祸、绑架、无所不用其极,对您造成的伤害甚至有可能是致命的。”
纪琛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
“出任何事我负责。”
刘右叹气,再度劝阻:“纪总。”
纪琛朝顾屿桐看了眼。
秋千椅轻微晃动,带起的风束紧了顾屿桐的衬衣,那截腰看起来比以前更清瘦了点。
“顾先生未必领您的情。”
顾屿桐说要和他两清,说喜欢纪林不喜欢他,他就想尽办法地给纪林使绊子,甚至不择手段地把顾屿桐强留在身边,折腾他逼迫他,但顾屿桐始终都不肯服软,似乎纪琛用再下作的伎俩都触动不了他。
这样一个有手段的人,好像一下子就花光了所有的办法。
纪林的落魄不能让他有所撼动,这些日子的圈禁也没办法让他低头,那如果流血受伤的人换成自己呢?
“不是放他走,是让他选。”
刘右皱眉,劝阻道:“纪总,这件事风险太大,无论如何都得不偿失啊。”
“纪琛——”顾屿桐忽然叫他。
纪琛走过去,顾屿桐把左手摊开给他看,晃了晃:“昨晚你把戒指取下来了?”
“嗯。”
“啧,你又搞什么名堂?”
“戴着丑。”
“好吧。”顾屿桐抬起眼睛,微微眯着,挡着阳光看纪琛,“你和刘右刚刚在说什么?”
纪琛往顾屿桐身前站了站,alpha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部分阳光:“我下午出差,飞美国的航班,去三天。”
“嗯。”顾屿桐的眼睛舒服了很多,眨眨眼,勾唇笑了,“怎么?要我送你?”
“不用。”纪琛按住秋千架的扶手,将晃动幅度降到最低,“不过选择权在你。”
顾屿桐怀里那只被纪琛养大的肥啾黏人得很,飞都还不会飞呢,就要往纪琛手上靠。
“它很黏我。”纪琛戳了戳它的圆脑袋,然后铁石心肠地把它塞回顾屿桐怀里,“时间不早了,其他的刘右会跟你说。我走了。”
顾屿桐发现今天的纪琛有点古怪,但具体他形容不上来。
纪琛上了车,在离开别墅区以后,刘右才告诉顾屿桐今天下午两点纪林约他见面,地点在永乐中路244号的咖啡馆。
刘右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您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顾屿桐坐直身体。
“选择在您,但机会只有一次。”话是这么说,但刘右却迟迟没有将手里准备好的外套递给顾屿桐。
顾屿桐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微抬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几秒,随后干脆利落地接过了刘右手里的外套。
刘右拿起通讯器:“开门,所有人可以撤了。”
顾屿桐把小鸡崽子放下,揉揉它们的脑袋,起身,迈向大门的脚步有些迟疑。
“顾先生,”刘右走上前,“纪总给这里所有的人放了短假,您今晚回来的时候做姜汤的阿姨可能已经走了,但如果您想喝,随时都有。”
顾屿桐转身,没多说一个字。
【逃离反派成功,距离任务截止只剩二十四小时。】
“顾先生……”
顾屿桐全然当做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后的秋千架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