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探花郎谢昀。
谢昀躬身很有风度地行作揖礼,“小娘子,好久不见。”
幼梨都吓死了,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世子的身影,但还是怕世子突然出现。
世子要是抓到她,她就死定了!
谢昀玩味道:“放心,状元郎还不知道你在此处,不过……”
“不过什么?”
“他现在满城找你,甚至为了找你,还以他妹妹的名义贴了寻人启事,搜找失踪家婢,可谓良苦用心……”谢昀似笑非笑。
幼梨垂眸,忍住泪意。
既然走了这条路,她就不会轻易回头。
谢昀道:“顾玉衡对你的情意,连告诉世人的勇气都没有,你又何必伤心?”
“我知晓他的难处……”幼梨并不介意这个。
至少世子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去爱护她,足够了。
幼梨又说:“谢大人,请你不要同他说出我如今藏身之处……”
谢昀弯唇,“我若非要说又如何呢?”
幼梨并不愿意受他威胁,“你若说了,你也将麻烦缠身……”
谢昀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哦?我会有何麻烦?我若说出去,你那世子反而还要感激我呢!”
幼梨冷静道:“你若说出去,我不过是被抓回去而已,贱婢之身,微不足道,但你想攀附顾家权势,怕是要落空了,因我来此,便是老夫人之意。”
谢昀微微眯起那双狡猾的眼。
幼梨不愿同他多说,转身欲走,谢昀的声音再次传来,“妹妹,你还是同当年那般聪慧伶俐……”
轻飘飘一句话,仿佛平地起惊雷。
幼梨浑身僵硬转过来,“你……你方才说什么?”
“妹妹,你当真不认得我了?”谢昀看她的眸光柔了下来,“我寻你数年,不曾想,你对我竟毫无印象。”
“不是……谢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若我是你妹妹,你那日那番羞辱我的话,又是何意?”幼梨看他的眼神保持着相当高的警惕和质疑。
谢昀从善如流,“自然是故意的。”
“什么?”幼梨一脑门问号。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你幼年被拐,如今长成,模样变了许多,连带着家乡口音也变了,我当时迟疑,便用了激将之法试你脾性,我记得妹妹你幼年时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口齿伶俐得很,不曾想,我那时那般言辞,你却只有隐忍……”
谢昀摇摇头,十分难过道。
幼梨还是一脸狐疑。
是不是啊?
回想那日他那般羞辱自己,现在又说这番话,谁信啊?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在世子和二姑娘面前故意给我找麻烦?”幼梨继续质问。
“自然是为了激怒他们……”
“什么?”幼梨再次发出灵魂质疑,“你认为我是你妹妹,却要故意激怒他们?你这是干的人事吗?”
谢昀一双眼十分真诚,“愚兄是想,若是能故意激怒他们,让顾玉衡将你打发出府,我便能名正言顺接你归家,让你不再是什么家奴通房……”
“亏你是探花郎,这些计策,真是低劣得让人讨厌。”幼梨讥讽道。
也不信他这一番鬼话。
那日的羞辱,犹然在耳,她,很介意!!!
谢昀连连作揖道歉,“妹妹,是哥哥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宽恕我吧,以后我为你做牛做马可好……”
“你怕是认错了,我虽无依无靠,但也非饥不择食,见到人就喊兄长的……”幼梨言语中带着讽刺。
“我知你不信,但我有证据……”谢昀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幅卷轴画,一手持住,卷画垂下,竟是一幅少女图。
少女的年龄看着约莫十岁的模样,穿着杏黄色绣牡丹的襕边襦裙,头上簪着一朵绝丽的牡丹花,正在凉亭前的牡丹丛中展露笑颜,看上去天真又快乐……
这幅画作于宣德十五年,还题有一句诗:姣姣闺中女,玉质世无并……
幼梨仔细盯着那幅画,瞳孔瞬间放大。
那少女……怎么和自己小时候一般无二?
眼泪顷刻间盈满了眼眶,她伸手轻轻去碰触那幅画,脑海中仿佛闪过许多模糊的记忆……
她捂住头。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幼梨痛苦难当,恨自己没用。
谢昀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收起画,“妹妹,你怎么样了?”
幼梨看向他,“这画你何处所得?”
“这画自然是愚兄在你幼年时所作,这些年靠着这画到处寻觅你……”谢昀伤情地说道。
幼梨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你真是……”
“妹妹,是为兄对不住你,都是哥哥的错,太自以为是了,也因着我失望了太多次,当初在永安侯府才会有那样的情绪,可是回去之后冷静下来,的确太不该了……”
谢昀用手遮眼,再放下时眼眶已通红。
幼梨继续冷静发问:“那爹娘呢?”
“你许多事不记得了,自然不清楚咱们家的情况,我们原是谢家外室儿女,父亲领了我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