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镇南王妃刀白凤自从和镇南王闹翻便搬出了王府,只在城外玉虚观潜修,取了个道号便是玉虚散人,惯用的软鞭也换成了拂尘,以她的武功在整个大理国也能行走无忌,自然不怕有人骚扰,更何况那玉虚观颇为偏僻,也少有人知。
这一日段誉乘车前来,驾车的便是四大家臣中绰号笔砚生的朱丹臣,车上带足了礼物,一来表示诚意,二来便是担心要多住一段时日,却是不能委屈了镇南王世子。
对于自家主子镇南王的性子,他是很清楚的,那许多风流债未曾瞒着他们,若仅仅是风流债倒也罢了,偏生的现在搞出了人命,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却一个个识不得自家父亲便显得有些过分了。
对于镇南王妃,朱丹臣的感情略显复杂,但作为主子该敬着还是要敬着的。
她对于镇南王的感情,朱丹臣从未怀疑过,两人新婚燕尔如蜜里调油,原本是非常幸福的一对,可王爷是个多情种子,一旦花心起来,便坏了两人的感情,惹得王妃醋起,与他闹得不可开交最终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隐居到了这荒山老林。
马车不急不慢的驶来,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琴声,正无聊的段誉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得侧耳倾听,那琴声颇为悦耳,曲子却是他从来未曾听过的新鲜曲子,意境颇为悠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其中有一些郁郁与惆怅,仿佛身负重担翱翔天空,有些不得自由。
“朱四哥且快一些。”段誉越听越感觉弹奏之人意境高远,不由得有些心切,朱丹臣呵呵笑道:“世子莫要心急,此地荒芜偏僻少有人来,前方不远便可见玉虚观,琴声想必是从那里传来。若真是如此,便有可能是王妃的故人,稍后可以请王妃代为引荐,此人琴艺高超,却非王府里那些琴艺师傅可比。”
段誉闻言也觉有理,便沉下心来侧耳倾听,琴音便在前方,朱丹臣却是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策马赶来,并很快到了玉虚观,只是那琴声依旧还在前方,让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世子,玉虚观到了,是否先行拜会王妃。”朱丹臣小声问了一句,段誉挠了挠头,听那琴曲似乎马上就要到了尽头,便急忙道:“妈妈那里且不着急,朱四哥需快些,若被那位高人走了便不美了,我还想请他为妈妈弹奏一曲呢。”
朱丹臣:你这小机灵鬼,自己想要听曲便直说,却那王妃做由头,如此一来便显得不是不孝,而是大孝了。
想到此处朱丹臣复又甩起鞭子径直向前,很快看到前方不远处路边巨石上盘坐着一道灰色人影,巨树投荫将他笼罩,依稀可见略显花白的胡须长发,朱丹臣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待走的近了,便见一位老者,算得上鹤发童颜,双目微合盘坐在巨石膝上放着一架古琴,略显干枯的双手反复拨弄,似乎已经沉溺其中。
他衣衫略显破旧,几处地方隐约可见打了补丁却异常干净整洁,身边竖着一根四尺手杖,上面系着一个酒葫芦,另有一个精致的老旧书箱置于另外一侧。
琴声很快停歇,老者长长呼了一口气,双眼缓缓睁开,星辰般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落在了面前停下的马车上。
段誉不由得鼓掌赞叹道:“此曲只得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老者呵呵一笑似有不屑,将古琴收了置于书箱中,又取了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表情又是一变,却是更显寂寞,仿佛天地万物与他皆无关系,整个世界上再无留恋。
“曲调悠扬,如鹰飞九天,可是枷锁未去略显沉重了些。老人家可有心事?”段誉的话让那老者投来好奇目光,赞许的点点头,摇了摇已经所剩无几的酒葫芦道:“能够听出老头子我琴曲中三分感情,小家伙不坏,老头子我有故事,你可有酒?”
段誉闻言大喜,急忙将父亲准备的一坛美酒抱了出来,只是他人小,酒坛子却大,朱丹臣急忙帮他接了过来,抖手一甩送到了老人家面前。
那五斤重酒坛子滴溜溜的飞向老者,段誉大为着急不明白朱四哥要做什么,哎啊出声,却见那老人伸出左手,一指头点在酒坛底端,顿时酒封被一道水箭冲破,化作一道弧线落入了酒葫芦中。
老人家不为己甚,待到酒葫芦八分满,便两根手指头用力轻巧的将酒坛子丢回了马车,缓缓落在了段誉手边,让他看的目瞪口呆只呼老人家好手段。
那老人家缓缓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你这美酒却比老头子我自己的好上许多,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此刻已近中午,你请老头子我喝酒,老头子请你吃鱼。”
老人家说着便背起书箱,提着拐杖向旁边一条小径走去,那条小径段誉也不陌生,径直通往不远处一片水潭,也有小溪一条溪水清澈见底,偶尔也有游鱼跃出水面,小时候他便常在此间玩耍。
段誉急忙下了马车,并朱丹臣一起追了过去,那老人家走的看似不快,脚步轻颇为轻盈,步伐略显古怪转眼间到了森林深处溪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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