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墙是空的。”孩子抚摸着墙壁。
梅达尔和克瓦尼不敢确认他在看谁,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他一直把头转去墙壁的方向,可这地方只有三个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解出了一道难题,并将答案誊抄在脑袋里,可惜没人跳出来打分,也没有正确答案供他们参考,他们还站在这儿,等着孩子说话,也许他多说几句话,谜底就能揭开了。
“这面墙是空的。”
他仍对着墙壁说话,他们仍分不清这话是对谁说的,克瓦尼走过去,他礼貌地询问:“您好,请问您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他不回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要继续等吗?时间就快到了,活动开始时的钟声在上空游荡,他们应该等吗?在这里站着,一直站到答案浮出水面,可活动要开始了,他们要错过这次活动吗?在关押区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即使站在这里,也未必能得出答案。
所以他们离开了,他们走在既定的轨道上,就在他们即将迈出门时,孩子在后面说话了,距离有些远,早已听不清,他们不能回头,不然就再也走不动了。
他们必须去参加活动。
门口的工作人员伸出手,将两人拦下来,这只手臂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它多半来自于某位犯人,这位犯人也许躲进了众人簇拥着的雕像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请让我们过去。”
“你们迟到了。”
“什么?”梅达尔立刻愣住,克瓦尼看了看自己口袋里的钟表,“还没到时候啊。”
“你们迟到了。”门口的工作人员重复着。
“您自己看看吧。”克瓦尼将钟表掏出来,伸到他前面去,“离开场时间还早着呢,何来迟到的说法?”
工作人员慢悠悠地摸出自己的眼镜,这上面没有镜片,他将镜框挂在鼻子上,端详着这座钟表:“太大了,看不清。”
“能请你把它挂在墙上吗?”
克瓦尼在心底叹气,他脸上堆出微笑:“可这附近没有梯子。”
“没事,这里的墙上没有虫子。”
“好吧。”
克瓦尼将时钟扛在肩上,跳到墙上,挂在天花板上,他落回先前的位置,仰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现在能看清了?”梅达尔对那位工作人员说着。
“现在能看清了。”他回答,“我看看……确实还不到时候,好了,把它拿下来吧。”
克瓦尼将钟表取下来,工作人员伸手去抢,转身扔进走廊的坑里去。梅达尔瞪大双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迟到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克瓦尼简直要发疯,“快让我们进去。”
他们必须马上进去,不然活动要开场了。
“你们迟到了。”
“没有。”
“证据呢?”
“你刚刚没看到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梅达尔走到他身后,抽出些亮闪闪的物件,塞到他包裹里,他不说话,也不行动了,两人就这样走过去。
“你们是来参加活动的?”一位老人坐在圈椅上,静静向这边望。
“是的,您好。”
梅达尔盯着他脑门上的照片,那是个年轻又英俊的男人,或许是这位老人的儿子,也可能是从前的自己,他没问,不过上面写着名字。
“您是奥伯索塔尼洛吗?”
“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您认识我们?”
“不认识,请离开吧。”
他们围着这名叫奥伯索塔尼洛的老人走,走了六圈左右,当他的眼睛完全失去神采,他们才能举起礼服,趾高气昂地离开。
两侧的石板伸出来,横亘在走廊上,当中摆着未完成的雕像,一位年迈的老人倚在雕像上,等两人看过来,她才肯张开眼。
“这是您的作品?”梅达尔试图套近乎。
“是的。”老人掐了掐雕像的手指,“是我年轻时的作品。”
“还没完成?”
“没有。”
“您打算何时……”老人猛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现在,今天,这次活动,好了,不要再问了。”
克瓦尼与梅达尔急忙走开,看来,已有很多人走到这里了,他们和自己一样,站在同一块地板上,还要将目光寄放在同一处墙壁上,那地方刚好有未擦干的斑点,他们说出同样的话,问出同样的问题,以一种相同的语气,唯一的变数是老人的态度和热情。
他们趁老人不注意,蹲在石板左侧,将礼服套在头上,首先将手探进去,用胳膊肘与衣物搏击,一番搅动之后,这件礼服便吞掉了上半身,改换了样子,克瓦尼与梅达尔穿着一件衣服,他们被牵连在一起,剧烈的挤压感使他们喘不过气来,拉尔犹卡奇的歌声从图赛伦里钻出来,他们的手与肚皮交换位置,耳朵滑进脚掌里,他们成为了拉尔犹卡奇,一件礼服便绰绰有余了,他的身材可说是干瘦,衣服与裤子都耷拉在身上,他拖着两套衣服在街上走,所以有人拉住他,向他介绍自己的杰作。
“您好,之前没见过您,这是第一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