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娘马秋菊,自从中风瘫痪后,生命力却是很顽强,隔个一年半载就要闹一场。
砸碗摔盆是轻的,装疯咬人不少见,有时还口吐白沫吓唬人,折腾得一家子骂骂咧咧。
这次装得更狠了,血沫都吐出来了,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顾大柱是不信的,但架不住老头子心疼那老不死的,逼着他来大队部借板车。
借了板车还得他推,真是日了狗了!
骂骂咧咧赶到大队部,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一辆七八成新的拖拉机停在大队部外,比队里那辆破烂强多了。
“三叔,这是咱队里新买的拖拉机?我不借板车,借这拖拉机使一下。”顾大柱脚步一拐,毫不客气地跳上拖拉机。
顾德全顿时怒了,指着他鼻子骂道:“车不是队里的,你小子给我滚下来!”
“三叔别这么小气嘛,车停在大队部肯定是看您老的情面,您就替侄儿跟人张张口,我这也是为了救老娘,是孝顺不是?百善孝为先啊。”顾大柱嬉皮笑脸,手痒地对着拖拉机上下其手。
“你还孝顺,你就是个混账玩意,王八羔子!”..
顾德全气得大骂,上手要揍人,田宁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拦了一下:“叔,您的情面自然是好使的,我这拖拉机可以外借,成全某些人的孝子之名,但车好借,押金得给。”
顾大柱看清出来的是田宁,脸黑了:“原来是老二媳妇,你挺趁钱啊,又买了新车来显摆。”
其实,他有些想放弃了,但脸面拉不下来,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说吧押金多少,我不差你那块儿八毛!”
田宁挑眉:“块儿八毛?顾大柱你多久没出去见世面了,供销社的猪肉都快涨到一块了,这拖拉机的售价是三千了,我也不多收你的,你就付个半价当押金吧。”
“多少?一半,你抢钱啊!做梦去吧你!”
顾大柱暴跳如雷,跳下拖拉机,冲着机头连踹两脚,嘭嘭作响。
田宁也不心疼车,转头对顾德全道:“大队长,眼前有歹人破坏我的财产,我请求立刻捉住他扭送去派出所。”
顾大柱还想踹第三脚,听到这话立刻收脚大骂:“放你娘的狗屁……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大队部出来好几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把顾大柱扑倒了,让他吃了一嘴的泥,眼睛都瞪红了,却挣扎不开,只能冲人卖惨。
“三叔,我是亲侄儿啊,您就伙同外人欺负我?我好命苦啊!”
没错,指挥年轻人的是顾德全这位大队书记,这些年他对堂兄那一家子从老到少都彻底失望了,只除了一个小丫头。
“你个王八羔子,当我面都敢踹人车,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吗?”顾德全脸都是青的,骂完也不解气,指挥年轻人,“把他绑起来,送去派出所叫公安治他去!”
惯会泼皮耍赖的顾大柱登时变了脸色,挣扎着大喊:“三叔我错了,你放过我,我老娘还等我借车送去医院呢,你不能耽误我老娘的病啊!”
顾大柱将生病的黄秋菊提出来当挡箭牌,顾德全不免有些迟疑,转头看向田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