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
“不过她没举报,可能是也有种菜小癖好,会帮我照料菜地,多亏有她,菜长得特别好,也没有病虫害。”
“她旁边那个,拿着酒瓶子,醉醺醺的姐姐是常去店里的客人,我当时在门口乞讨工作,她路过塞了100美元,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去打工之后,见面次数越来越多,就熟悉了。她说家里有会后空翻的猫,问我要不要去,我对猫不感兴趣,主要是她数学博士毕业,可以救我。 ”
“保险起见,我还是学习了一下如何应对后空翻的猫,给她演示了一下学来的动作,她笑个半死,说像蜘蛛侠发射蛛丝的手势,萎了。”
“我本来寻思,异性不行,但同性说不定能努力一下营业来着。”
科拉肯:“...”
这是什么糟糕的想法。
他静静地听着,很认真地接收这些新信息,就好像借此看到了她过去的故事。
“那个披着白大褂男人,我导师,是个畜生。旁边那个花衬衫,我学弟,是个畜生。”
科拉肯:“?”怎么瞬间这么直白?
沉皿盈还看到了她学长,最开始见面时的模样。她伸出手,却摸了个空,只有冰冷的空气。
羊羔悠长的叫声,回荡在寂静的黄昏中。
小腿忽地传来羊绒的触感,羊羔温顺地依偎在她的腿边。
沉皿盈的手垂在身侧,指尖捻到了一撮毛,是羊的毛。
过去与现在交织,尽是物是人非。
灾难和死亡到底是怎么来的呢,为何如此突然,为何她永远也跑不过它们。
如果死亡是怪物,它会是什么模样?
一片羽毛。
一片轻飘飘的羊绒毛。
只需要最弱小的气流,它就能浮起来,去往任意的方向,绒毛滑出一条轨迹线,留下一长串死亡名单。
这么说起来,希腊神话里也提过羊的毛。
金羊毛,象征财富,象征一切美好的事物,是稀世珍宝。
谁都想要。
但能追逐到金羊毛的是少数中的少数,英雄中的英雄,最至少也得是神的儿子。
所有人都奋力向前赶,即使甚至看不到黄金的颜色。
不,有一抹金,没那么璀璨,暗淡像尘暴。
是金羊毛吗?不知道。
世界上真的有金羊毛吗?不知道,哈哈,但不都说英雄拿到了吗。我也想要,神说了,人人都有机会拿到,总之你得朝前跑。
它引着人向前去。
英雄有阿尔戈号大船,带着他们乘风破浪,普通人就只能用腿跑。
快去啊,快跑啊,那可是金羊毛:财富与荣耀,理想和幸福。
但有个东西比双腿的奔跑快,一片羽毛,惨白色,打着转,是羊的毛,最普通不过的羊的毛。
你下意识抬手去扑,羊绒轻轻溜走,漫无目的向前飘,你连它都抓不住。
大厦将倾,风雨将至。
你跑得没它快。
于是,它把你留在轨迹里,死亡来了。
你的全部,只浓缩成一行小小的名字,拿起报告的人甚至没耐心看完,或许都看不到这里。
如果我是英雄就好了,给我一艘跑得快的大船,我将是伊阿宋,我将是奥德修斯,我将是赫拉克勒斯,而绝不是你们的试验田。
没有了你们,还有我们,没有了我们,还有他们!
哦!宙斯!原来大家是造船的一块木板!一颗螺钉!有了我们它才能驮着英雄运转!
英雄!英雄!来抓羊吧!
割掉它的喉,拔了它的毛,羊绒毛满天飞!
把它切成碎块儿,放进钵里,火焰燃得正旺,水烧得滚开,煮出你的魂牵梦绕!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们。”沉皿盈背着手,不好意思地碾脚尖,很勉强和努力地对他们笑。
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科拉肯举起枪,终于睁开了眼。
如果她想看,看到这里就可以了。
否则过去就只会像怨灵那般继续纠缠她。
科拉肯的眼中或许倒映出了其他的画面,但他的手指扣住扳机,平稳,没有丝毫犹豫,正如同数百次数千次做过的那般。
“砰!”
一声枪响,羊应声倒地。
科拉肯抗起羊羔,拽住沉皿盈的手,他们从虚幻走回现实,踏上归途。
风愈发凉爽,吹散了些眼尾升温的热度。
沉皿盈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回过神,下意识地抬头去瞧他。
“你看到了什么?”她小声问,还以为对方不会说。
科拉肯想了想:“曾经的同伴。”
很久没再被追着当头牌,都感觉有点像上辈子的事。
搞直播赛博下海的账号很久没启动了,账号留给了他,在他手上。
刚拿到时,科拉肯登录上去看了一眼,好家伙,他们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留言写着,希望后人能重启。
关灯,关门,科拉肯对着摄像头,犹豫了整整7小时39分59秒。
心理建设了非常久,感觉应该可以了,特意挑了个深夜,最不可能有人进来的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