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披散的长发来?回飘荡。
齐容与走过去,坐在她的长椅上,解开缠绕在腕子上的飘带,替她绑起头发,系了一个还算精致的蝴蝶结。
这飘带还是两人上次在画舫上吃辣锅时的那条,被他珍藏,当作类似荷包、玉佩的佩饰,缠绕在腕子上。
黎昭扭头看他,脸颊红云朵朵,酡醉的模样奶凶奶凶的,“你绑紧了。”
“是吗?”第一次给姑娘家绑头发的青年实在手法生疏,他解开飘带,细想了想,将她散落的长发分成三?股,编成麻花辫,在发尾系上蝴蝶结,“这回呢?”
黎昭点?点?头,继续夹菜,看样子是满意了,可握筷的手不停颤动,醉意蔓延至全身。
更阑人静,小店里没有其他食客,齐容与扔给老板一锭银子,延缓了小店打烊的时辰。
得了银子,老板喜笑?颜开,合上店门,独自去了后?堂,将整个客堂留给了他们。
灯火荧荧的小店静谧无声,齐容与单手撑着脑袋,侧看少女用饭。
黎昭吃得肚儿撑,放下筷子,醉醺醺道:“我?呢,没什么大的夙愿,只想护住家人,做他们的支撑。”
她也拍拍自己的肩头,“我?也靠得住的。”
“嗯。”
“你靠靠。”
齐容与看向她搭着麻花辫的肩头,细长的眉眼含笑?,“那不是趁人之?危?”
黎昭使劲儿拍拍肩头,“让你靠,算哪门子趁人之?危?”
等了半晌,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黎昭哼一声,“爱靠不靠。”
“靠,靠。”
齐容与不自在地歪过头,轻轻靠在少女肩头,又?在少女扭肩时,立即坐直身体。
“压到我的辫子了。”黎昭将麻花辫子拨到另一侧肩上,主动按住他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
她就?那么坐着,任他靠在肩头。
夜色越来?越浓,等齐容与再次直起腰身,少女已沉沉睡去。
没有支撑,柔软的身体不由自主倒向一侧,被一只大手揽住,倒入一方坚硬的胸膛中。
齐容与抱起黎昭,无声无息地离开小店。
月上中天,杪头飒飒的街道,多是喝花酒的公?子哥,搂着或许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一夜红颜,纵情戏谑。
齐容与避开浓郁的胭脂味,背着黎昭缓慢走着,身后?跟着名叫风驰的黑马,无需披金戴银彰显富贵,一袭绯衣,让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们频频侧目。
年纪轻轻,官居正三?品,谁人敢轻视?
齐容与没在意旁人的打量,背着黎昭走进侯府后?巷,原本?一路安安静静,却在临近府门时,听到一句怒喝。
“黎昭!还我?儿性命!”
隐匿多时的黎凌宕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只等黎昭回府。
侯府护卫没料到黎凌宕会突然发狂,想要?阻止,为时已晚,慢了黎凌宕不止一、两步。
黎凌宕握着拳头冲向还处在沉睡中的黎昭,眼里溢出玉石俱焚的怒火,妻子被气到流产,这笔账如何能忍!
壮实的中年男子面露狰狞,失了理智,然而,没等他靠近,左眼眶陡然一痛。
齐容与挑起脚边一颗石子,向斜上方一踢,正中黎凌宕的左眼。
四两拨千斤。
在壮实汉子捂眼倒地的同时,他背着黎昭越过,面色淡淡的,没多瞧那人一眼。
黎凌宕爬起来?,盯着高大的青年,怒火中烧,“小九爷要?插手我?们屠远侯府的家事吗?”
齐容与脚步未停,朝着涌出来?的大批侯府护卫沉声道:“黎昭乃屠远侯掌上明珠,孰轻孰重,尔等心里没有数?既失职,就?要?将功补过!再有漏缺,卷铺盖滚蛋!”
被责骂到汗颜的护卫们磨牙霍霍,朝黎凌宕冲了过去,也不管是否以下犯上,对着黎凌宕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将功补过。
黎昭从齐容与的肩头抬起脑袋,迷迷糊糊看着尘土飞扬的一幕,“他们打谁呢?”
“黎凌宕。”
“打得好。”
齐容与提了提唇,将黎昭交给随后?跑出来?的迎香,叮嘱道:“照顾好她。”
“小九爷放心......”
迎香咬住舌尖,啥叫小九爷放心,这明明是自家小姐,叫一个外人放心做什么?
小胖丫头背着黎昭走进后?院,回头时,月光皎洁,那人站在门外,一直望着她们的方向。
等小胖丫将黎昭放在闺房的小榻上,再推开后?窗,那人还站在月光中。
幽暗的巷子,一侧混乱不堪,一侧岁月悠然。
迎香想起小姐上次说的,容与,有从容闲舒、悠然自得之?意,人如其名。
宫城,御书房。
在看过黎淙差信使送回的密函后?,萧承撇开信笺,厉眸扫过御案之?下一众户部、兵部官员。
“繁锦城距皇城千里,是自古出将才的宝地。朕登基之?初,抵御大笺的名将中有十?人来?自繁锦城,他们皆战死在南边关,留下遗孀、遗孤七十?三?人。朕曾承诺,朝廷会保证他们余生衣食无忧,这才几年,当地知州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