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必到?场。
黎昭勉强应了?下来。
谷雨时节,百卉千葩,酴醿酿酒,到?处飘散花香、酒香。
臣子、官眷三五成群,热聊攀谈,只有黎昭独自来到?一座有山有水有林木的幽静小?院,倚在拱桥上喂鱼。
不出一刻钟,身侧多出一个身穿甲胄的大高个,挨着她的肩膀俯看桥下游鱼。
黎昭没转头,淡淡笑靥倒影在水面。
这处是齐容与上次前来别院发现的偏僻小?院,是他事?先与黎昭约定的见面地点。
“给你带了?好东西?。”
“什么?”
齐容与扯开手里的布袋子,拿出一个长?满刺的果子,“冰冻的刺梨。”
刺梨是野果,高门大户很少食用,黎昭见都没有见过,“哪儿来的?”
“苏老太妃送的。”
苏老太妃比俞太后先入宫,是先帝最?宠爱的红颜,在先帝驾崩后,深受俞太后排挤,这些年过得艰辛,逢人施以小?恩小?惠,只为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如今来到?别院,反倒宽心了?。
齐容与拿出一把小?刀子,小?心翼翼削去梨子上的刺,“这个能生吃,也能泡酒,等到?了?夏日,我酿制一些新鲜的果子。”
削好一个刺梨,齐容与又拿出小?签子,插一块果肉喂给梨昭。
黎昭含进嘴里咀嚼,眸子一亮,使劲儿点点头。
齐容与又插了?一块喂给她。
黎昭正要吃进嘴里,小?院月门前,一道质问声?响在耳边。
“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不该出现在别院的帝王突然亲临,直寻黎昭而来,无意看到?这幅画面。
肩并肩喂食,已超越了?暧昧!
理智尚在,他屏退所有侍卫、将士,独自走?到?桥头,看向拱桥上的一对?男女。
一袭青衫随风扬起,少了?逸气?,满是戾气?。
他日以继夜处理完手头的紧急要务,只为了?见上黎昭一面,风尘仆仆赶赴而来,看到?的却是黎昭与人私会的画面。
“你们在干什么?”
他曾劝导贺云裳不要带着答案去质问,此?刻,场景重现。
黎昭下意识挡在齐容与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那袭青衫,“男未婚、女未嫁,私下见面,也要事?先禀奏陛下吗?”
虽然不想在定亲前多生事?端,但既然发生了?摩擦,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
萧承对?上黎昭的双眸,看她不遮不掩,更为气?闷,“昭昭,来朕身边。”
黎昭站着不动,余光中,齐容与站到?了?她的身侧,与她并肩,像是要共同承担责任。
可他们做错了?什么?
定情也要遮遮掩掩,无非是为了?太平。此?刻避无可避,那就不避。
他们没有错,黎昭甚至想要握住齐容与的手,大声?告诉桥下的帝王,她不想与他再纠缠,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可帝王突然迈开步子,步上拱桥,“好,你不愿过来,朕过去。”
以前是她费尽心力靠近他,如今位置置换,换他做主动的那个。
“朕欠你的,以后一点点补偿。”
萧承来到?黎昭面前,视线扫过齐容与手里的布袋,“你想吃刺梨,好,朕剥给你。”
说罢,他探进袋子,取出一个刺梨,徒手捏开。
汁水染血,流淌在指缝、掌心。
“朕剥给你。”
黎昭呆呆看着凤眼微红的帝王,昔日不懂他为何?冷情,此?刻不懂他为何?偏执。
祖父说过,为帝者,一旦为情所困,就会失去足够的理智去平衡朝中各方势力,致使自己有软肋,而萧承向来克制得可怕,不允许自己有半点软肋。
“陛下,过去了?不是吗?”
“朕过不去。”萧承淡笑,将刺梨递到?她面前,手掌因被刺痛而轻颤,“昭昭,朕会一样样补偿你受过的委屈,回到?朕身边,好吗?”
那语气?,隐隐有着不属于他性子的卑微。
他用另一手扯下腰间歪七扭八走?线的香囊,“你送给朕的生辰礼,朕一直保留着,还是崭新的。”
黎昭摇摇头,荷包可以是崭新的,心意染尘,不会再剔透崭新了?。她夺过萧承手中的香囊,扔进池水中,刚要说一句拒绝的话,结束这段纠缠扰人的关系,眼前倏然掠过一道青色身影,单臂撑起,跳进水中。
看傻了?桥上的男女,也看傻了?躲在月门外的曹顺。
“陛、陛、陛下!”
一袭青衫抓住漂浮的香囊,凫水看向桥上的黎昭,忽然有了?不再端着威严的松弛,原来大方承认喜欢一个人,可以找回遗失的少年感?。他刻意放大这种松弛,沉浸在未知中。
可黎昭没给他继续“疯”下去的机会,独自跑下石拱桥,亦如那日在宫廷的甬道上,极力想要甩开他。
内心里,她希望齐容与留在原地,这是明智之举,可以三两?句话撇清与她的关系,装傻充愣,以免招惹麻烦。
可当她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时,知道齐容与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