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毗邻御花园,过?了绛雪轩便?可?从偏门进?入宁寿宫,而绛雪轩又靠近东六宫,宁寿宫那?边宫人们得了赏,很快便?惹了东六宫宫人的眼。
而东六宫的妃嫔们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宁寿宫偌大的建筑群里,还住着一位太嫔和两个小皇子呢。
说起来,那?位太嫔还是与她们一同采选入宫的。
犹记得当时太嫔被选入宁寿宫,她们私下里还嘲笑过?,笑她前途坎坷,不能?伺候年轻威猛的帝王,而是被选入宁寿宫,伺候年迈残疾的太上皇,都知晓民间采选的秀女容易被随葬,她们那?时候甚至已经看见了太嫔的死期。
可?谁曾想,太嫔的肚皮争气,生下了双胞胎皇子,反倒是她们,虽跟着陛下,却也?只是在守活寡罢了。
如此境遇,倒真叫人唏嘘。
好?在陛下年轻,她们无需担忧随葬之事,尤其她们心中?郁郁,说不得日后她们去的比皇帝还早呢。
水琮带着孩子们前去围猎,人不在京城,但京城的风浪却是一点儿都不小。
水溶带着水涵开始在暗中?调查勋贵家的罪证。
水涵是个划水怪,多数时间都是出人不出力,只跟着自家亲哥到处跑。
水溶对水涵的映像还停留在水涵幼时那?木讷的形象,所以未曾发现水涵在划水,他哪里知道,世上总有?那?大智若愚之人。
水溶过?继北静王府后,老?王妃闹了一场,锁了嫁妆去了庵堂修行,王府账面上银钱不多,水溶自小得甄太妃看中?,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子,小小年岁撑门立户的艰辛,叫他对权利有?着别?样的渴望。
而水涵却不然,他自从过?继后,王妃便?对他极好?,许是自己没有?生养过?的原因,对待这个过?继而来的‘便?宜儿子’倒是真心疼爱,反倒是老?王爷的宠妾与庶子,她都是直接无视,甚至态度恶劣。
水涵自小掩藏在哥哥水溶的光芒下,甄太妃对他少有?关爱,所以得了王妃这般关爱,叫他心中?熨帖至极,他不是没良心的人,做事之前总要为东平郡王府考虑一二。
就这样,一个王者带着个划水怪在京城搅弄风云,倒真叫他们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水涵看着眼前一大摞的账单,眼皮跳的飞起,使得他半张脸都有?种抽搐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地看向?身边的亲哥:“皇兄,咱们真的要将?这东西?交上去?”
这是要捅破天呢吧!
这东西?交上去,京城还有?勋贵么?
“交,为什么不交,陛下要的不就是这些东西?么?”水溶眼底泛着红血丝,看着这一沓子账单的眼神里满是狂热。
他不眠不休地忙了这么多天,为的不就是这一沓账单么?
“可?是……”
水涵蹙眉,语气迟疑:“可?其中?有?好?些都是老?姻亲,且罪行并不重,咱们若将?他们一股脑尽数交上去,他们很容易受到迁怒。”
正?因为老?王妃待他好?,他与勋贵便?也?多了几分香火情,尤其这一堆账单中?还有?老?王妃亲妹妹的夫家,若尽数送上去,陛下怪罪下来,老?王妃岂不是要被他连累?
“况且陛下也?不会一口气将?这么多人全都下了罪。”他父皇还没驾崩呢!
“这你就不懂了。”
水溶‘唰’的一下打开折扇,对着自己的脸扇了几下,笑道:“咱们送上去是咱们的能?力,但陛下何时落罪,是陛下的事情,总不能?因为陛下暂且不追究,咱们便?可?以消极以待。”
水涵叹了口气,便?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
他语气沉沉:“既如此,皇兄便?以自己的名义?送上去吧,便?不必带我的名字了。”
他到底不想看见老?王妃伤怀。
“妇人之仁。”
水溶蹙眉,有?些看不上自家亲弟弟这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水涵苦笑:“我本就没什么上进?心,倒不如功劳尽数给了皇兄你,日后论功行赏,皇兄你也?好?得个大功劳,有?你在,总不会少我一口饭吃不是么?”
水溶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既如此,那?我便?独揽功劳了,只不过?你也?不能?太乐观,我与你到底是同胞兄弟,便?是你不承认此事与你有?关,老?王妃依旧会因为我俩的关系而迁怒与你。”
水涵笑容僵在脸上,干脆抹了一把脸,也?不强装笑容了,皱成了苦瓜脸:“只饶恕姨母一家不行么?”
“她算什么姨母?!”
水溶闻言骤然愤怒,双手狠狠拍在桌面,本就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愈发猩红:“水涵,你莫不是已经忘记身体里面流着谁家的血了?母妃死的那?般凄凉,死前还在为我俩做打算,若我们安然度日,平庸一生,又如何对得起母妃对我们的疼爱?”
水涵不说话?了。
母妃死前曾给父皇写过?好?几封信,信中?絮絮叨叨,说的都是对兄长的担忧,他的仕途,他的婚事……几封信里,关于他的只有?寥寥几句。
水溶见他不说话?,干脆将?账单收拢好?了,放在食盒里,亲手拎着回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