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死死黏住他的蛋黄,艰难地翻出手机。
居然十一点了。
“给。”
他把蛋黄递给折返的曲藿,轻声嘀咕。
“你也不提醒我。”
曲藿单手抱着不情不愿的猫,将问萦的行李放在旁边。
“我刚刚和你说过时间。”
他声音低低的,丝毫没有愠怒,只带着无辜。
问萦沉默了。
被曲藿提醒,他倒是想起来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曲藿说什么。
可他起床气大,含糊地应了声,就继续把脸埋在围巾里睡着了。
“哦。”他接过在曲藿怀里乱动的猫,赌气道,“我忘了。”
“我送你回去?”
瞧见他慌乱模样,曲藿眼中含笑,替问萦解下发皱的围巾。
“我又没说不愿意待。”
问萦的声音骤然变大,是说给曲奶奶听:“奶奶,今晚我得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
过了会,曲奶奶才慢吞吞从厨房里弹出半边身子:“你要是情愿,多住几天也行。”
“我去做饭。”曲藿指腹轻蹭问萦的脸颊,随后捋顺蛋黄炸开的毛。
“你先陪它玩。”
问萦心虚地往厨房看了眼。
还好,曲奶奶顾着给他们拿零食,压根没往客厅看。
“胡闹。”
他不轻不重地瞪了曲藿一眼,弯腿,只用膝盖轻碰下曲藿的大腿。
“知道了,你快去。”
太久没回来,家中没剩太多食材,连存着的土豆也发了芽,吃不了了。
将发芽的土豆丢捡走,曲藿只能简单地炒了点家常菜。
幸好上次吃饭每隔多久,问萦本来也不觉得饿。
饭后,把行李放在曲藿房间,问萦蹲在地上,小心地给蛋黄倒着猫粮。
曲奶奶闲不住,给他们倒了水后,又要回屋去织手套。曲藿凝眉和她低声说了几句,她这才保证会在十二点前睡下。
闹腾久了又吃饱饭,蛋黄没了脾气,终于安静地趴在沙发上,尾巴一摇一晃,喉咙发出轻微呼噜声。
好不容易到了安静又昏暗的环境,问萦反倒没了睡意。
曲家虽然有两间卧室,可面积都不大。
曲藿的书桌区域很窄,问萦比他瘦些,坐在椅子上都有点束手束脚。
“早些休息。”曲藿把水递给他。
“睡不着。”问萦刷着手机。
他的手握成拳,压在腮帮上。
“我今天已经睡很久了。”
曲藿欲言又止:“可你的脸色不好。”
没有地方给他坐,他只能坐在床头。
“好像是。”
把黑屏的手机当镜子,问萦能看出自己现在有些憔悴。
“但我真不想睡。”
他软下语调。
犹豫了下,曲藿轻声问。
“你最近有没有做奇怪的梦?”
“梦?”捏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问萦意识到了什么,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曲藿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提起有预知意味的梦,是终于打算问他的秘密?
其实到现在才问,已经出乎他的预料。
明明曲藿早该感觉到了。
“如果说的是你做过的那种预知梦,应该没有。”
他强壮镇定,轻描淡写道。
“那可能是是受风了,我给你加床被子。”
曲藿用手贴了下问萦。
脸是热的,可手心冰凉。
“......”
问萦沉默地看着曲藿从衣柜里取出冬被,放下水杯。
“曲藿。”
头脑一热,他喊住他。
“怎么了?”
曲藿放下手头的活,转身问他。
“你真的不好奇,我都知道些什么?”
问萦的声音有些哑:“我没做过梦,但我的确知道些事。”
“我知道。”
曲藿俯身,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问萦比他更早知道更多事。
所以他会阻止他和霍家接触,会劝他远离混混,会询问他是否想找到自己的家人。
“别紧张。”他揉了揉曲藿的手背。
每次问萦一紧张,就会投射到躯体上,手部会不自然地发冷。
现在,他的手好像比刚才更凉了。
而把他裹起来,似乎会让他自在些。
“我不是想问你,只怕你连着做噩梦睡不着。”
他揭过话题,将温度计塞给问萦:“给。”
“要是生病,就得吃药。”
他不介意问萦隐瞒些秘密。
如果隐瞒能让问萦自在些,他愿意一辈子也不听问萦说出事。
“不。”
问萦没接温度计。
他很清楚,他并不是感冒。
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都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明明也没遇到预想之中的糟糕事,他过得比刚来时好得多。
可就是心口压着气,怎么都喘不上也说不出,导致他精神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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