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金碧辉煌,高朋满座,隔壁休息室内压抑低沉,伴着啜泣。 鹿夫人陈媛穿着高定晚礼服,绾着精致的发髻,颈间的红宝石首饰熠熠生辉,而她却哭的梨花带雨。 她握着鹿屿绵的手 ,声泪俱下的说:“妈妈知道你有委屈,但是现在,妈妈只有你了。” 鹿屿绵撇开头,不肯看她,陈媛只能继续说:“鹿家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决不能便宜一个私生子。” 鹿屿绵盯着柜子的描金细纹,幽幽说道:“不能便宜私生子,也不能便宜我,是不是?” 她看向陈媛,后者有片刻的愣怔,泪痕挂在脸上,哪怕已经五十多岁,依旧漂亮,哭着也好看。 陈媛张张嘴,最终,没什么底气的说:“屿绵,你爸爸思想守旧,咱们慢慢来。” 鹿屿绵笑了,一个不抱希望、早知如此的笑。 什么思想守旧,不过是重男轻女。 鹿家家业不能留给女儿,只能给儿子,不管她做多少努力,为公司创造多少利益,在父亲眼中,终究只是个会嫁人的女儿。 奈何儿子不成器,只会闯祸。脑子不够数,还要学人投资房地产,决策失误导致资金断链,已经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才有今天的哭诉——她想让鹿屿绵去接手房地产那个烂摊子。 几年前,父亲鹿川突然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儿子,是他不忠于婚姻的证据,他却对此不以为意。 陈媛哭过闹过,鹿川还是坚持要把流落在外的儿子找回来。 很快,陈媛就明白了哭闹是失败者的姿态,而她必须强硬起来,捍卫地位与家产。 儿子不争气,她还有鹿屿绵。陈媛要求鹿屿绵拉弟弟一把,姐弟俩齐心协力,绝不能给私生子趁虚而入的机会。 为此,还给她画香喷喷的饼:“如果这次能力挽狂澜,你爸爸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妈,今天是爸生日,这些事明天再说吧,我让化妆师来给你补妆。” 说完,鹿屿绵站起来,可是陈媛依然握住她的手不松,哭的有点可怜 鹿屿绵低眉看了母亲一会儿,根根分明的睫毛动了动,最终败下阵,松口说:“我考虑一下。” 陈媛终于松下一口气,女儿最是心软,只要答应考虑,就一定会去做。她破涕为笑:“晚宴结束后,你爸爸可能就会找你谈这件事。屿绵,记住,你只有一个弟弟,我们三个必须拧成一股绳。” 鹿屿绵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陈媛欣喜,迅速整理情绪,抽了纸巾擦着眼泪,又说:“薇薇那里还有一套钻石首饰,我还是觉得今天的更适合戴钻石,你让薇薇也进来吧。” 哪里还有一丝委屈心伤? 鹿屿绵早知如此,一言不发离开休息室。 在门口给助理郑薇薇发微信,让她带着化妆师一起过来,并把休息室的门牌号拍下来发过去。 一转身,看到三米外的高大身影,讶异之下,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应该众星捧月般出现在宴会场,而不是这样偏僻的酒店走廊里。 那人一身纯黑暗纹定制西装,肩宽腿长,周身气质冷硬,宽宽的走廊竟因他而显得有些狭窄。 修长指间夹着一支烟,呼出的袅袅烟雾令他的面容影影绰绰,将他向来强势充满压迫感的眼神遮去大半,给了鹿屿绵一点思考时间。 回想刚刚与母亲对话的音量,以及说话的内容,揣测他听到多少,又听了多久。 白玉石柱上的烟灰缸只有零星的烟灰,他指间的烟只燃了三分之一,应该是刚到不久。更何况,堂堂晟世集团总裁,也不会做偷听墙角的事情。 鹿屿绵笑了笑,走上前说:“乔总,抱歉,没有到门口迎接您。” 乔盛淮看了她几秒,在鹿屿绵快要顶不住他的高压视线时,垂下眼睫,点了点烟灰说:“无碍,抽支烟。” 声色一如既往地的清冷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他的五官深刻英俊,鹿屿绵却无心欣赏,努力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我去前面等您。” 今天是鹿川五十五岁生日,乔盛淮是座上宾。作为东道主,鹿屿绵应该尽好主人的本分,盯着人家抽烟不礼貌。 前方不远便是宴会厅入口,到那边等着,不算失礼。 乔盛淮眯着眼睛,吸一口烟,看着她身着高定的窈窕背影越走越远,慢悠悠的将一根烟抽完。 鹿屿绵在侧门入口等了一会儿,简单回忆着上次和乔盛淮见面,好像还是一个月前。 他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