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东南!” 沈无淹党纪明了,不再恋战,回身跃入水中。 她也随后,起身一跳,彻骨的寒冷打上来,她顾不了这些,朝东南游去。 她早应该料到的,若要困人,没有比伏吟局更强的,星、干、门全伏吟,便是永困之象。 此宫虽是生门,但东南是艮宫,少男之象,棺中之尸必定不好应付。 转眼间,沈无淹已从西南脱身,游到了李及双身边。 “公主,从棺下过。”他道。 她点点头,将玉带的另一头拉出来,“你拉着。” 沈无淹只是笑了笑,道:“公主,我很高兴你终于知道了我是谁。” 他伸出手想去拨开贴在她面上的碎发,却在半空停了下来,又收了回去。 可能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的望而却步了。 “若失散了,我会去找你。”他说道,末了又问,“可以吗?” 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想到了原来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让沈无淹自己决定。 他要来便来,她不必担心是杀他还是防他。 这几瞬的踌躇,沈无淹已知晓了答案。 他没有怨,反而坦然地一笑,从缠缚着的脆弱与不得中解脱出来,紧接着,一手攀上棺木,奋力跃出了水面。 棺盖应声掀开,弹出一具身高近八尺的巨尸,一掌挥来,连水中的李及双都受了一阵掌风。 “公主快走!”他闪身避开攻击,不忘催促。 她咬咬牙,埋头潜入水中,朝岸边游去。 动静一大,船棺底部的水草疯了般扭着枝条卷上来,缠住了她的身子。 她用手去扯,水草越缠越紧,几乎没把她的气给勒到头。 扭动中,脑袋撞到了棺木,水草攸地脱落了一部分,她心中一动,抓着根部,极轻松地连根拔起了。 一路依葫芦画瓢,解决了缠身的水草。 出水面回看,被四支巨尸包围着的沈无淹显得很小。 她猜想如果他不是不小心踏到棺木,是不会引出这么多巨尸的,如果这些巨尸不是那么难以应付,他也不会不小心。 巨尸高大可怖,一脚便能横跨棺木,如履平地,沈无淹只有灵活性更胜一筹。 缠斗了一会儿,沈无淹逃出了四只巨尸的包围圈,踩着棺木朝她飞跃而来。 他身后的棺木不断有巨尸冒出来,她急切地挥起手,又喊他的名字。 却见他到了半途,一阵迷雾卷来,又悠悠飘荡移走,散开后沈无淹竟然又回到了离圆心最近的棺木处。 更多的巨尸踏着步,持着矛与钺,围了过去。 从忽有忽灭的缝隙中,她看见他跃上了一只巨尸的脊背,将手中的竹叶剑从上往下,直直贯穿对方天灵盖。 但那巨尸反手便抽出竹叶剑,脑袋一甩,便将沈无淹扔入了棺中,另一只巨尸速即扬起手中的青铜矛,毫不迟疑地向脚下的人插去。 她在水中看不真切,直到巨尸抽出长矛,带出的鲜血如水珠般高高溅起,才意识到沈无淹一直没有从馆中逃出。 她顾不上许多,拨开水面便向棺群中游去。 巨尸们沉默着,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的棺木中,直挺挺地躺了回去,船棺左右摆动着。 进了棺群,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沈无淹所在的棺木,于是一路寻一路喊他名字。 喊到嗓子哑透了,也没有一丝回应。 用凤纹螺敲动棺木,只有木头的嗡声、水声,去推棺盖,用尽了全力都推不动半分。 身旁的雾淡下去,眼前浓重的水墨画的一般的场面也淡了下去。 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长鸣声,啄破了迷雾。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拐子鹑像只长出翅膀的鸡毛掸子在半空盘旋。 乌云消散了,天空露出本来的亮色。 正好有一缕金光从云峰中漏出,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和眼里,直教人闭着眼避开。 再低头时,浓雾尽散,棺木没了踪影,平静的湖面上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在水中茫然地旋了几圈,只有一片波光粼粼。 深吸一口气,她潜入水中,掌上的光明晃晃地亮着,湖底只有摇曳的水草,莫说一个巨大的棺材或一个身长体宽的人,就连一条鱼都没有发现。 拐子鹑从空中俯冲下来,在她身边绕着,叫道:“公主,终于找到你了,我都找了你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