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柔抬着下巴,冷声高喊:“怀荆公主驾到,县令还不出门相迎?” 门子睁大眼睛,皱了皱鼻子,仿佛想要闻出庚柔有没有那股货真价实的味道,连她身后的人也不看一眼,便说:“哪儿来的臭要饭的,不识字也应该会看门吧?这是县衙!正门也是你们走的?” 他立着一根手指朝天上捅起来。 庚柔回头看了李及双一眼,李及双的头微微一点,她便回身一手将门子的脑袋格开:“速叫县令来接驾,耽误了要事,你小命立刻搬家。” 她说着,径自迈入大门,燎叶紧紧跟上,二人看院里没什么动静,便朝屋内嚎了一声:“恭请公主。” 这一套规矩是李及双在来路上临时教的,学得不够地道,但也够用了。 门子细身子板撞在柱上,等李及双和沈无淹目不斜视地进了门,才看清沈无淹脚上的官靴,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板,立刻躬身飞进院内,麻溜地一转,朝东厢房奔去。 李及双在院中站定,心中有些忐忑,转向沈无淹,问:“还来得及吗?” 他从后上前一步,到她身后,垂头低低在她耳边应:“现下还够。” 寒气裹过来,又随着他的后退悄然散去。 晃神的间隙,东厢房急匆匆走出一个一身官服的男子,一手将头上的乌纱帽扶正,另一只手忙不迭地穿好鍮石腰带。 见了院中的四人,脚步迟疑了几瞬,最后还是赶紧迎上来。 不带他发问,李及双已亮出手中的玉牒,单刀直入地说:“怀荆公主李及双,大人如何称呼?” 县令不敢拿玉牒细看,单看色泽与润度倒也不是俗物,犹豫了两眼,还是老实回答:“卑职呼水城县令柳易文,字……” 他一口气吸得很长,看样子就是有长篇大论要抒发,她立刻打断:“柳大人,有伥人将至,需立刻封城。” “伥人?”柳易文不明所以,又扶了扶帽子,“这是什么族的人?” “摩弥徒。”沈无淹加了一句。 “哦,摩弥徒,呃……伥人怎么会来?这也不是山里。”柳易文暗自纳闷,三两句话的时间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四人。 衣着虽干净,但每个人都透着一股怪劲。 所谓的公主美得不像正经人,她身后那高大的男子,一看就是厉害的角色,只望一眼都觉得周身发寒。 光看这两人就够他喝几壶的。 还有一个男的,看起来倒是弱了许多,特别是那个胸脯,也挺得过高了。 最后一个女的,算了,他压根没有看。 “城门要到寅时才开,卑职现在派人传令,先不要打开城门。”柳易文一面盯着门子一面说。 李及双松了一口气,传话的门子战战兢兢地挪了一小步,说:“大、大、大人,现在已经是寅时了。” “那便命人去关。”柳易文厉声说,眼睛看过去,也睁大了一大圈。门子得了令,缩肩从侧门跑了出去。 衙役出了门,柳易文这时才问:“不知公主殿下如何得知伥人要来?” 她昵了他一眼:“你不信?” 柳易文陪着笑脸答:“不是不信,我只是好奇,几个伥人罢了,需要关城门这么大的阵仗吗?” “我跟你说只有几个了吗?” 他刚想回答,沈无淹已站到李及双身边,两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她抬起头来时,神色已变得有些凶恶了。 “绑起来!”她下令道。 柳易文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左右望了望,也不知她在说要绑谁。 再转过头时,庚柔和燎叶已经朝他张开了绳索,将他捆住了,这时,十几个衙差忽然从角落各处现身。 接了门子通报的县丞当头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挟持朝廷命官。” 李及双气得要冒烟,只对着柳易文喝道:“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耍心眼,要是来不及关城门,我就送你去挡伥人!” 柳易文不服气,声调也大了起来:“您说您是公主,文书呢?印信呢?哪个公主的宫人随身还带着捆人的绳索?而且,到底有几个伥人,想必您也说不清楚吧? 柳易文就是赌了她在说谎,但无论是她的气势还是那份玉牒都不像是假的,因此不由自主地用了敬称。 他被她盯着心里发憷,最后嚎了一句:“何况,说要关城门,您也没说关哪一个!” 她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地回:“我没说,便是每一个!” “南边城门离此多少里?”沈无淹忽然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