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得人周身躁动不安。 她抬起身子,望着他宽阔的肩,有气无力地警告了一句:“你不要出声。” 他垂下视线去望她,她也抬眼回望,一双眼睛坦坦荡荡,却汪着一片浩渺的湖水。 这双眼,比他任何一个梦都生动,他只要微微低头,便能吻住。 但她没有等他回答,复又挨了过去,搂住他的颈与臂,朝那空出来的肩膀咬了一口。 疼倒是有一点,但远不足以让他出声,这等程度的攻击者,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然后精准地甩出窗外。 又或是翻身将她按在床上,把这事解决了,但不行。 她不说要做,他便不能趁人之危。 即使她说要做,也并非出于本心,他更不能答应。 他只能任由她不得章法地咬着,好像他是她的解药,是不对症却有神效的奇方。 咬的多了,轻轻的疼变成了痒,他一把按住她,仿佛这样就能止住迷乱,却见她从脸到颈都泛着浅绯,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窗户支着,有微风徐徐而入,他却觉得透不过气来,这辈子最大的难关恐怕便是此时,而他无力应对。 只能将她按回怀中,无奈地提醒了一句:“解了衫,就好咬些。” ** 李及双睡了一个很长很安稳的觉,睁眼时,日光熹微,沈无淹正轻轻地将手从她后颈处抽出来,想要越过她。 他没想过会睡着的,但是她精力实在旺盛,一通“酷刑”下来,他也有些疲倦了,竟任由自己睡去。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为何睡在一张床上,等到他拉起薄被盖在身上时,她才发现自己在盯着什么,差些被那坚实硬朗的身板晃了眼。 更不要说他身上,全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红印,像是有一群长着尖牙的小动物在他身上享受过饱餐。 她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自己有没有受伤,低头一看,自己倒是穿得齐齐整整,不止玉带系得紧紧的,连足衣也一圈圈地缠着,毫不松懈。 “发生了何事?”她开口问,才觉得嘴又酸舌又麻,好像一整夜都在吃东西,但腹中不觉半点饱。 沈无淹见她醒了,不再轻手轻脚地起身,直接从床尾扯过中衣,反手披遮过来,直起身子抬脚从她膝上越过,一步踏到了地上。 她甚至看得见他的一双长腿,连足衣都未缠。 “无事。”沈无淹答,一会儿功夫已穿好了衣裳。 她按下一脸的心惊肉跳,撑床起身,不经意间摸到了袖中的一沓黄麻纸,抽出来一看,早已卷皱得不像样了。 起身后望了一眼凌乱狼藉甚至莫名有些湿濡的裙子,她直觉昨夜发生了很多事。 “你身上……”话到一半就停了,她没有问下去,因为忽然意识到,罪魁祸首是自己。 穿戴妥当后,他回过身来,看得出来她正绞尽脑汁地回忆,只好先向她解释清楚:“你还是清白的。” 她当然是,到后来他终于悟到她鲁莽里的笨拙,因为毫无经验也不知门道。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认认真真地说,脸色严肃得像是在讨债,“你会知道的。那时,我可不会这么好脾气了。” 听着像是威胁,还蕴酿着小小的火气。 她没有回答,莫名觉得他昨夜好像也没有很好脾气,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脑中全无印象。 既没有清晰分明的细微末节,也没有可供了然的荦荦大端,只有一片经久未用草茎磨过的铜镜里,显出两个人无法分割的身影。 *** 清醒以后,她终于有能认真地读读那堆皱兮兮的黄麻纸里记录了什么。 首先是德姜发现二足蟾的经过。 大约四年前,他从蓬川逃出,曾路过绕壁山北侧的一个小寨子,在此寨中借宿过。 数月后他因事折返,再路过该村时,发现人去房空,但寨子没有荒废的迹象。 当时暮色四合,不宜赶路,他便捡了一处茅舍歇脚。 谁知入夜后,竟听得外头人声嘈杂,出去一望,见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池塘中爬出来,回家劳作。 暗中打听后,他得知原来村中曾因饥饿分食过伥人之肉,他在此处甚至详细描述了自己是如何查出他们吃的是伥人肉的。 而吃了伥人肉的村民接连病倒。 当时,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坟都挖好了,却又一个接一个地痊愈了。 痊愈后,腹部皮肤开始长出厚硬的鳞片,瘙痒难忍,唯有浇予冰水才可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