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和陆还凛的婚礼就这样成了。 没有大红嫁衣,没有满头珠翠,没有红烛摇曳,只有一座破庙,两把古剑,幕天席地。 但昆琅山的烟岚云岫和明瑟水木作下了一切见证。 如果姜绾对那天还有记忆,那一定是叩首时惊鸿扑翅远飞的声音,和抬头时昆琅山亘古不变升起的朝阳。 镜花村下雨了。 离了春寒,时至入夏,镜花镇最边上的镜花村已经笼罩在朦胧烟雨里近半个月。潮湿水汽缠住微尘,也缠的人身上处处都不爽利,唯有空气里时隐时现的青草泥土气能让人心旷神怡一些。 时光易逝,转瞬间,姜绾和陆还凛已经住在镜花村约一载了。 说是住在这里,其实陆还凛白日常常会消失不见,晚上又突然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安静的躺在她身边。有时,血腥气也会重一些,那是他受伤了。 姜绾知道昆琅山上有魂印碎片,却不知为何陆还凛迟迟都没有动作,她与玄凤思保证的期限是三年,如今已堪堪过去一年,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这一年里,姜绾的蛊术进步了不少。 白天陆还凛离开的时候,她就出门去镇上开着她盘下来的糖饼铺子,起先是自己做糖饼,后来干脆请了一个小工,自己躲在店铺后屋里练起蛊术来。 她第一个练出来的,是能够使女子同房而不会有孕的“石蛊”,只不过完全没用上。 陆还凛再也没有与她欢爱过。 他好像真的在学着他的师尊和师娘,和她相敬如宾。 他确实是一个足够冷淡的夫君。 “老板娘,给我来一份桂花糖饼!”门外是时常来买饼给孙儿解馋的刘家老汉,姜绾听见熟人声音,便掀开内屋帘子走了出来。 姜绾还是镇上人熟悉的样子,成日笑意盈盈,人又冰肌玉骨,对她有好感的男女老少比比皆是。 刘老汉往身上擦一下手,接过姜绾递过来的桂花糖饼,又笑道:“你家小工怎么又不见了?成天偷懒,我看要不然还是早日辞了吧!” 姜绾柔柔一笑,心想什么小工,明明是小黑子。人家可大牌的很。 “又去偷偷练剑了吧,说是想拜入天涂宗呢。”姜绾说着,又打包起一份豆沙糖饼塞进刘老汉手里。 “哎哎,这哪好意思!”刘老汉推脱几下,最后还是拿住糖饼,感激道;“谢谢老板娘!” 刘老汉是老顾客了,因为败家儿子拿走了家里最后的余钱又出走,老汉连买张孙子爱吃的甜饼都时常捉襟见肘。姜绾生意做的不错,常常会用些吃食稍稍接济一下祖孙俩,也会在那孩子来镇上玩的时候给他塞几块糖饼。 “老板娘,你不是说你家相公是修炼剑道的修士?让他教教你家小工不就得了!” “可不就是和他学的,现在都入了迷了,这店也不看了,饭也不想着吃,就天天练剑。” 确实是学了,可是练了一年了,连她都打不过。 “练剑怎么了?练剑多光荣!我若是能以剑入道,从此除魔卫道的有志之士不就多了一个人?”一名头发像鸡窝一样的少年不知从哪窜出来蹦入店门,拔出剑来做出侠士的样子转了一圈:“斩妖除魔,吾辈义不容辞!” 姜绾心中腹诽,这么能,怎么不把你老板娘我给除了?我可是正宗的魔宫魔女。 她斜睨他一眼,幽幽道:“阿哲,别转了,快把铺子收拾收拾,差不多该收摊了。” 阿哲现在靠她吃饭,只好收起剑来,麻利的收拾起了铺子。 姜绾轻轻一笑,这小子,就不可能治不了你。 刘老汉又道了几次谢,也踏着斜阳回家去了。 阿哲是她找到的第一个一起穿来的黑子。问他是怎么穿来的,他说她从威压上掉下来的那天下午,他正在论坛上一顿输出狂黑姜绾,骂她又恬不知耻的演白月光女主,演技差还普信。正骂的痛快呢,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经在昆琅山山脚下了。 阿哲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像姜绾好歹是看过一半剧本的,一度在镜花镇靠流浪讨食度日。 突然有一天在镇上看见姜绾的时候,哪怕以前再讨厌她,一时也像是见了亲人一样热泪盈眶。 阿哲如实告诉了姜绾他的黑子身份,姜绾那时正好刚在镇上盘下糖饼铺,便收留他做了小工,为他找了一间离她和陆还凛很近的屋子住下。 陆还凛神出鬼没,时常突然出现又消失,又总是背着斩微斩虚二剑,令阿哲实在仰慕不已。 阿哲从小心里就有个剑侠梦,见了陆还凛那气势,简直是离不开眼睛,时不时就想找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