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而这个人甚至还是陆还凛的师侄,阿哲的师兄。 这个诡异的世界莫非是在故意开她的玩笑? 这场生辰宴后的僵持,以唐崧满口答应许栖元十日后再来提亲之事告终。 姜绾仍是表达拒绝,直到唐崧面上有些生气了才停下,却始终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嫁谁也不会嫁给一个长着徐溪脸的人,她对这张脸有严重不好的记忆,何况,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徐溪本人都难说。 十日后的提亲,她自然还是不会答应的,若是唐崧要逼她成亲,大不了她就逃婚去。 姜绾慢吞吞换上寝衣躺上/床时,桌上的蜡烛也恰好快燃尽了。她怀里抱着一只暖烘烘的手炉,脑子里乱七八糟又昏昏欲睡。 就在姜绾困的忍不住闭上眼睛时,她纤细的身子却突然猛地在被窝里一颤。 随后她便感到怀中火炉的温暖正在离她远去。 姜绾感到自己的灵魂猛然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拔出了身体,而自己正在随着风越飘越远。 她穿过巍巍山川与葳蕤草木,不知何时开始又一路被漫天冬雪包裹,就这样一直飘荡着,直到灵魂都在寒冷的山风中失去知觉。 “何为道?” 姜绾挣扎着睁开眼眸时,耳中正落入一道山间雪松般清冷的声音,随即感到周身萦绕着一股从地下缠绕攀升而上的冷意。 她茫然的望着玄黑的天顶,用一根僵硬的手指摩擦过近在咫尺的冷沉黑木,觉得自己应该是正躺在一具棺材里。 周围幽暗寂静,嶙峋黑石从墙壁上挣脱出来,就这样冷冷攀附在穹顶上,如同一种蛰伏在壁的远古生物一般将她死死盯着。 倘若这时掉下一根玄黑尖石,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一阴一阳之谓道,既有拿起,便有放下。” 她用尽全力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就像是腐朽了几十年一般僵硬,甚至动一下手指都能听见轻微的“咔咔”声。 “可我为何胆敢拿起,却又无法放下?” 那道声音陡然淬冰,在黑夜里浸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怒意,冷然质问自己。 “玄凤思意欲一统天下是因,苍生百姓生灵涂炭是果,如此不是道。” “苍生百姓生灵涂炭是因,玄凤思命线将断是果,如此是道。” “玄凤思入不周山寻我寻战是因,白清漪对玄凤思有情是果,如此不是道。” “白清漪对玄凤思有情是因,继而她身死魂消是果,如此是道。” 那人笑了一下,克制着汹涌的不甘和恨意,声音骤然缩紧:“那我呢?” “不周山剑冢壁画乃是天垂象,你们死前要我这一生都以天道为正,你们说谓之天之正者,不可逆之。” 姜绾终于费力的攀着身边的棺木颤颤巍巍坐起来,忍不住轻轻喘了一口气。 那道声音在她坐起来时瞬间戛然而止,随后衣袖随他而动的簌簌声不疾不徐的向她踱近。 “后天而奉天时,我做到了。” 那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终于在她身边停下。 “然而先天而天弗违,天未成全。” 姜绾抚着自己硬如木石的脖子抬头,看见一张神姿高彻的脸。 那张脸上是冷漠,愤怒,不解,和不可名状的恨。 三十年未见,陆还凛仍是过去那清冷卓绝的模样,哪怕他身上已经缠绕了太多过去不曾有过的情绪。 他的两鬓多了几缕白发,眼眸浸润着深夜浓重的黑,眼角眉梢都是风霜带雪,就那样居高临下垂目看她。 “我,得不了道。” 姜绾抬头望他,眼中泛起难以克制的酸楚。 “陆还凛……”这具身体太久没有发声,他的名字让她叫的朦胧又沙哑。 陆还凛冷冷蹲下身子凑近盯着她,目光中凝着浓重的压迫和审视:“红颜枯骨,死又复生。” 姜绾怔愣着与他对视,觉得眼前的陆还凛有些不正常。 他与从前那个陆还凛很像,但也仅仅只是很像。 他身上抽离了许多过往的沉静,又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压抑和自毁。 她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僵冷的手刚要贴近他时,却被他十分冷静的用手格开。 姜绾缓缓放下手,低头收住自己难以克制的想念。 低头那一刻,她却猛然被他狠狠掐住下巴,被迫抬起头来。 那样狠戾的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