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那娘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泪眼婆娑,上前将缚着其手腕的麻绳解开,轻声问:“你也是被氐军掳来的?别怕,我来救你。”
女子不说话只是低头流泪。
吴痕知她惊吓过度,轻声道:“你跟着我,我救你出去。”脱下外裳敷在肌肤裸露的女子身上。
帐外有抄起兵器抢步去追少女车马的氐军。手无寸铁的女子如何是如狼似虎的氐军对手,很快便被氐军赤足追上,抓回了数人,女子尖锐的叫声响成一片。
吴痕掀帘出帐,回首道一声得罪,单手搂住那女娘的腰肢冲出了帐。
虽然带了一个人,但未组织起来的氐军不是吴痕的对手,他一路披荆斩棘,手中皮鞭仿佛通了人性,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他利用霹雳火炸塌了半截城墙,成功阻止了小股氐军出城。
冲出北门前他听见城南传来巨响,显然师姐在为他争取时间。
也有氐军出城来追,但他们的马普遍跑不了多远,眼见氐军与车队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将他们远远甩在身边。
逃出生天的少女掩面痛哭之后纷纷跪谢吴痕。
吴痕扶她们不起,一一拜回去,“救你们全是我师姐的主意,要谢应该谢我师姐,我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少女们多来自羌族、哈族与羯族,而帐篷里救下的女郎名唤兰珠,来自白衣族,她的族地最小也是最远,故吴痕驱车先将其余女郎送回居住地,最后送兰珠回白衣族。
除了师姐,吴痕不曾与女子单独相处过,年轻男女朝夕相对,难免感情日有进益,且兰珠与强势的师姐不同,她温柔胆怯,总跟在吴痕身后,像只可怜无害的小白兔需要人贴身保护,她看他的眼神除崇拜外还夹杂着一丝少女的娇羞。
吴痕尽管冷清少言却并非没有心,兰珠对他欲说还休的心意他也能领会一二,只是他情窦初开又不善于表达,除了对兰珠有求必应外实不知如何回应她对自己的好。
兰珠对霹雳火非常好奇,不停地向他追问其成份、工艺等。
她的问题吴痕回答不了,但在她反复追问下,吴痕告之自己与师姐出身昆仑派,霹雳火乃派中长老所创。
吴痕事后回想,可能从那时起兰珠就有了将他囚禁,用他作为人质向昆仑派追讨霹雳火制法的心思。可恨的是当时的他全然看不穿,被她卖了还高兴地帮着数卖身钱,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帮助一个需要人帮助的可怜姑娘。
谢戡拍拍他肩以示安慰,“所以你的腿是被她打断的?”
“她没亲自下手,不过也是拜她所赐……她一面说心悦于我,一面让人对我痛下杀手……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女子?”吴痕举起酒壶大口灌酒。
“……逍儿知道这些么?”
吴痕摇头,“……我没敢告诉师姐,怕她骂我蠢。”说完又举起酒壶,这才发现酒已喝光。
谢戡将自己的酒壶递过去,他接过又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谢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蠢。”
谢戡摇头,“自然不是,你有旁人少有的真诚,你对人没有防备皆因你至真至善,云珠骗你辜负你,是她没有眼光不懂欣赏。你师姐,还有我,只会为你感到欣慰和骄傲。”
树影婆娑,月影高悬,为二人等门的谢智一直等不回公子与吴痕,听见扣门声后以为二人终于回来,打开门后却见门外站着的是使团里与他相熟的侍卫。
那人送过来许多吃穿用品,说是大棘城的晋商担心封城致使团用度有缺,特意谴人送来,这份是谢二公子的。
谢智想当面谢过,询问哪位晋商送来的。那侍卫表示来人没说,放下东西便走了,不过这是常有的事,不算稀奇,日后见到一并再谢不迟。
谢智感慨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晋商此举甚暖人心。他将送来的物品分类,将吃食二一添作五分成三份,自己留了一份,其他两份悉数送到公子和吴痕屋里。
小皇帝病愈,朝堂上保皇派旧事重提任命萧琰为大将军一事,被摄政王以萧琰年轻尚需历练为由驳了回去。
太后不满,请来左、右相及各部大臣共同商议。
慕容恪眼看拦不住,知道萧氏还有后手在等着自己。果然朝会上风向渐渐偏转,从封禁王城的摄政王令是否必要,转至权力是否需要约束,摄政王应与左右相共同理政,渐渐又转至权力最终应该收归君王所有。
面对太后一派的步步紧逼,慕容恪亦非没有准备,他请出皇室宗亲族长。老族长年近古稀,平生一直担心外戚觊觎权力威胁慕容皇权的稳固。
老族长表示皇帝才满十一岁,尚不足以承担一个帝国的重担,需要皇叔慕容恪的扶佐。
尽管老族长不同意皇帝立刻亲政,但萧氏一派也并非一无所获,在太后步步紧逼之下,最后老族长妥协,同意任命萧琰为大将军。
慕容恪此时方知,萧氏初始非要掀翻屋顶让皇帝亲政,而是想开一扇窗任萧琰为大将军。此役萧氏可谓大获全胜,声东击西让慕容恪吃瘪。
萧氏原本以为慕容恪会反扑,却迟迟不见泰宁殿和前进巷做出反应。萧氏还没傻到以为自己赢了,考虑到对手经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