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从慕容恪布置的天罗地网里撕开一角。
慕容恪扯了扯嘴角,一子定乾坤,将谢戡逼入绝境,再无翻盘的可能,“公子当知,胜利者没有敌人。留下地图,孤或许考虑让你离开大棘城。”
谢戡如何会被他吓到,“摄政王眼下的烦心事不少,您可能没时间关照到外臣身上。”
慕容恪嘴角微勾,“谢公子将话说反了,晋国桓相在邳州被鲜卑军围困月余,他上了年岁中箭负伤撑不了太久。”
谢戡见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直接道:“去秋今春鲜卑接连遭遇天灾,如今粮草不继。晋国虽败,保存实力尚可支撑,而鲜卑的情况摄政王比外臣清楚。战争消耗的是国力,鲜卑虽取得局部胜利,却国库空虚难以维系,和谈久拖不决看似对晋国不利,其实先拖不起的是鲜卑。”
这就是为何杨谦这只老狐狸宁愿耗在大棘城也迟迟不妥协的原因,他与谢戡一样,看透了鲜卑的外强中干。
慕容恪看着谢戡,似笑非笑道:“孤以为谢公子是来求人的,没想到是来卖弄口舌的!”
谢戡:“外臣只想告诉摄政王,和则两利斗则两伤,见好就收是为上策。”
“谢公子还是太年轻,世事如棋局,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讲的是实力。等公子有实力后再来与孤讲让孤不得不听的道理。”挥手招来侍从,从人捧出一卷画轴在谢戡面前打开。
旦见画中女子妆发、服饰一挥而就,一枝梅花旁逸斜出,笔法非工笔非水墨,画法娴熟意境空灵。画中女子背身而立,侧头回眸,谢戡只一眼便认出画中女子是谁,他蹭的一下站起身。
下一刻慕容恪证实了他的想法,“这幅画是临募版本,送给公子做个念想,公子毕竟是客,不能让你空手而归,不过公子余生的念想也只能是这幅画了。”
慕容恪这一巴掌狠狠抽在谢戡脸上,他心下清楚,果然战场上得不到的尊重,谈判桌上亦然。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他默默收起画起身离开。
谢戡年纪虽轻,其隐忍果决很出乎慕容恪的意料,他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毡房之后,对这样的人如不早图,日后必定成患。
侍从见摄政迟迟未有动作,小心出言提醒。慕容恪这才起身让人为他更衣,换到一半,有侍婢前来告之迦南郡王在后面毡房突然晕倒一事。
“晕倒?可找了医官来看。”
“回王爷,今日为李娘子看诊的太医正好在,太医看了也说不上是何原因,如今郡王尚昏迷着。”
“……迦南在李娘子处昏倒?”
婢女看王爷剑眉蹙起,紧张道:“正,正是。”
自己这个侄子什么货色慕容恪一清二楚,偶然让他知道李逍的存在,他便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只是迦南为人虽荒诞却知道轻重,且自己警告过他不要去招惹李逍,他不可能会再出现在李逍面前……
“迦南晕倒前,逍娘在做什么?”
婢女低着头,“当时李娘子正在打坐。”
“你刚说太医有来看诊,怎么又打起坐来?”
察觉摄政王语气不奈烦,婢女更紧张,“李,李娘子打,打坐时不许人打断,太医,太医侯,也侯着……”
慕容恪转身往后边毡房行去,婢女发现立马跟了上去,无奈摄政王身高腿长,她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李逍的毡房自然没有慕容恪的牙帐大,只不过里面摆设却比牙帐齐全舒适许多,如今帐内贵妃榻上躺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慕容迦南,感觉甚是违和。太医站在榻旁束手无策不时擦着一头虚汗,榻上慕容迦南哼唧着翻来覆去嚷着头疼难受。
无数婢女进进出出,不时给慕容迦南端茶递帕子仔细侍侯,另一边李逍则仿入无人之境,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蒲团之上捏个手抉在打坐。
慕容恪见她头顶有真气涌动,虽然各自修习方法不同,但道理相通,知道此时不易打搅,皱眉直接去看慕容迦南。
跟在摄政王后边的婢女轻咳一声,太医及一丛侍卫、婢女回首见到他来,立时跪倒一片问安声起伏。
慕容迦南见来了王叔,叫疼叫得更紧,偷眼瞧见王叔面色不愈,声音不由越来越低,渐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