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可知,若你考中,你的父亲此生不能继续为官?” “我父允我。” 裴一晖道:“裴某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所建树。” 这就是大荣的律法,明明准许女子参加科举为官,却要让周围的人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让女子再不敢有追求功名利禄的梦。就算真的想试一试,也只敢女扮男装参加考试,但最终下场不言而喻。 这——本就是欺君之罪。 有人小声议论,觉得用一个女儿家的偏执去牺牲家人,实在拎不清。 裴如昭很是平静:“昭身上并无婚约,也无子女,唯一能够影响的便只有我的父亲。但我父允我参加科举,日后考中必当加倍努力奉还父母,我如何拎不清?还是说,我必须要为今后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在我人生中的丈夫与孩子提前牺牲自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女子当持家主内,混迹官场像什么样子。” 还不待裴如昭说话,站在她一旁的陆璟之梗着脖子反驳:“要你管?谁说了就一定要女子主内?别说天下,就这洛州城里,多得是要靠夫人撑起家业的窝囊废。凭什么不让出力最狠的站到台前受人敬仰?” 起先还觉得裴如昭此举惊世骇俗的各家夫人开始动摇,毕竟——自家夫郎什么德行她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家家后院的腌臜事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清。 明面上看着都是风光无限的官家夫人,可背地里的苦痛泪水又哪是能让外人知晓的?不过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不知何时带着安明虞出现在府衙门前的安夫人看向安都督,二人对视,平静又暗流涌动。 最终,是安都督退步。 他说:“好,我会上书提请皇上给裴小姐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至于今后的路,就看裴小姐的造化。” 裴如昭瞬间脚软,半靠在陆璟之怀里,笑得有气无力。 * 回到裴宅,裴如昭昏迷了一整日。 冬青便在外面跪了一整日。 而陆璟之,就在裴家守了她一整日。 裴如昭是被雨声吵醒的,入了雨季,迁西一带时常阴雨连绵。 桑叶和竹叶在屋里侍候,见她醒来忙围上来。 裴如昭自觉身上已无大碍,只是疲惫得厉害,便想要到院里走走,刚踏出门,就看到跪在雨中的冬青。 裴如昭自知劝不动他,只道:“你的命我要来无用,你是护卫,日后护我周全便是。” “小姐,是属下失职!” 裴如昭神情有些倦怠:“失职了就补回来,你在这里跪再久,除了让自己求个心安外,不会有任何效用。何况这件事与你并无干系,若是太子追究下来,我去跟他说。” 冬青并不是裴家的人,他是当年太子齐恪明放在裴如昭身边的。 从二人决定合作开始,裴如昭没少受人针对,齐恪明不放心,便让冬青在她身边做护卫,护她周全。 只是年头久了,即便冬青原来是太子的人,也会对第二个主子上心。 裴如昭伸手将冬青扶起来:“若是真想弥补,练好自己的身体,别再中暑,以后护好我,别再让任何人得手。” 冬青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沉声道:“谢小姐宽恕,冬青日后愿为小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裴如昭:“……” 她默不作声地拂去冬青跪地动作溅起来的雨水,拍拍冬青的肩膀:“回去换身干净衣裳,陪我出去走走。” 陆璟之早就在她的东厢房外恭候已久,见她忙完,这才抬手打声招呼。 “找我何事?”裴如昭问道。 “看看你。”陆璟之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没想到爱哭鼻子受不得疼的小昭竟然这么能抗。” 裴如昭横他一眼:“我长大了。” 陆璟之抬手比比二人之间的身高差,拿乔道:“也没多大,你看,还差这么多呢。” 裴如昭抬头,突然发现从前直到陆璟之肩膀处的自己,现在已经长到他下巴的位置了。 于是愤愤道:“我还会长的。” 二人在连廊下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聊聊洛州城最近的时局,聊聊近些日子城里街上又出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裴如昭看着外面的雨,问道:“如今阴雨连绵,天气渐凉,冰龛没了销路该如何?” 陆璟之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倚着栏杆饶有兴致地接雨水玩:“工坊里的工人都是熟练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