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自不愿让大伙做冒险的事情。但今日,事涉万千人命,就容吴亘自私些,帮我多取些玉髓。呆会我自去洞口处拒敌,若是有个万一,但能活下来的,可去星落原荒陵寻木济和于守,将玉髓和七星草交给他二人。吴亘在这里多谢各位兄弟了。」
「说什么鸟话,不就是取个玉髓吗,搞的悲悲切切。」宝象愤然,拎起斧子就准备去砸石脉,走了两步却又回头,「姓吴的,以后要再说这种废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不就是死吗,谁怕。傻鸟,有病。」说着骂骂咧咧走向石脉,拎着斧头重重砸了下去。
水从月亦是狠狠瞪了吴亘一眼,拎着大戟上前,「让开。」大吼一声砸了上去。巨响过后,石脉葫芦嘴被打落一块,从中又流出一些玉髓,宝象赶紧用皮囊接住。
吴亘被骂了一顿,看到这里不需要自已,只得讪讪向洞口走去。齐合与柳有对视一眼,也是随了上来。
路上,吴亘难得不好意思开口,「齐合,方才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齐合白了吴亘一眼,「只容你大义救人,不允我们重气狥名,确实有病。」
吴亘又转头看向柳有,「老柳啊,你已经取了这么多,其实可以走的,不必陪着我们犯险。」
柳有正色道:「吴亘,陪你到此夺取玉髓和七星草,我也得了不少好处。既然如此,按着你们人族的说法,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吴亘哈哈大笑,「好,那今日我们两族就共同对敌,放心,流出的玉髓,宝象自会帮你装好。」
三人匆匆赶到洞口,凤儿正将一名兽人尸首扔到洞中。看到吴亘过来,急急开口,「这已是杀死的第四个兽人了,肯定还会有兽人到此,可以撤退了吧。」
吴亘看了齐合一眼,后者走到凤儿身前,抓住她的双手,目光温柔,「咱晚些走可好,陪我冒个险,救些人,还些债。」凤儿有些惊疑的看着齐合,又转头瞄了一眼吴亘,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立即明白了齐合的意思。
接下来肯下还要打,说不得会死在当场,确实是冒险了。救些人,不知道是什么人,管他呢。还些债,当然是还吴亘的,自已曾谋害于其人,齐合是替自已偿恩。
「好,你说在哪我们就在哪。」凤儿浅笑晏晏,美目流盼,眼中倒是多了些羞涩之意。
吴亘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咳嗽了一声,站在了最外面,此次事情因已而起,旁人其实犯不着这么拼命的。既然如此,拼命的事情自已先做。要死,
那就让自已先死吧。今天,就让小爷放肆一回。
山洞前是个不大的平台,只能容下二十几人。山路上,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如一字长蛇蜿蜒,兽人已是觉察到了此地的不对劲,正纷纷赶来支援。
吴亘站在洞前,双手拄着刀柄,山风吹过,黑发飞舞,如旌旗猎猎,不时打在脸上。默默看了一眼如棋般的星辰,一时之间,忽然觉着有些荒诞,什么时候,自已竟然也成了慷慨赴义之士。难不成此时是在幻境之中,被人惑乱了心智。
怕死吗,当然怕了,自已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挥霍,还有美丽的姑娘在远方等着,还有那当寨主的梦想。一时间,吴亘觉着心疼死了。
说实话,戍徒与自已并无多大干系,有那么多国主,有那么多门派,这应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上自已一个匪寨出身的人考虑。
可就这么走掉,总是有些不甘心,总是有些意难平。那些荒陵中死去的先辈,他们又何曾得到了什么,生前有事,身后无名,可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总是要有人要为他人去赴死的,总是要有人默默湮灭于尘埃的。
有那么一些人,总认为戍徒就是要与异族厮杀的,这是他们的职责,这是他们的宿命。扯他的淡,生死为大,谁不想活着舒服些,谁不想活的安定些,谁又能决定一个人生下来就是要与异族厮杀。
给戍徒的那一点点施舍,就需得人家用命去搏吗,不过都是一群自私到极致的人的偏私谬戾之念罢了。
万千思绪纷乱,如同飞扬的无数发丝。忽然,吴亘轻笑了起来,想来想去,想那么多干什么,干就完了。
山路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两个人首虎身的兽人钻了出来,手里拎着火把。
对面山洞前,站着一个身形有些瘦削,肚子有些偏大的少年,手里拿着把形状怪异的断刀。脸上挂着一丝鬼魅的笑意,洁白的牙齿闪烁着火光,如同天上的星辰。
「大胆贼人,竟敢踏入我族圣地。」一个兽人大声吼道。这里可是青木山,若是让族中知道有人潜了上来,还不得砍了自已的脑袋。
一声咆哮,兽人奔跑着扑向少年,爪尖寒光刺人。
少年忽然身体一伏就不见了踪迹,再现时,身体已在平台边。身后,那名高大的兽人肚皮已经破开,腹中零碎落了一地。
平台上,少年右手持刀,刀尖斜斜指向地面,不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