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无事,吴亘便再也耐不住性子,偷偷溜出客栈。跑到京城中最热闹的骡马街。这里各式小吃众多,是城中平民最爱去的地方。
吴亘在此好好补了一下这几日的亏空,左手一只烧鸡,右手半只烤鸭,优哉游哉往回走。拐过一个街口,吴亘忽然看到朱不展的马车向着一处巷子中驶去。
刚要出声招呼,忽然想到朱不展一早便已上朝,此时定然不在车中,那这老齐头倒是要去哪里。
平日里,这个老车夫既要负责朱不展的出行,家中一应采购之物亦是他在负责,就是个事实上的管家。
原本以为其与赵真一样,都是身藏本领的高人。
经吴亘多次试探,这老头并无什么修为在身,纯粹是个凡人。平日里,老齐头就住在自已的厢房,做做饭,打扫打扫院子,不经相召一般不会到朱不展住的正屋。
每次见到吴亘,老齐头都是嘿嘿一乐,有时还会闲聊几句,交待一些朱不展的习惯,倒也是个厚道人。
不过呢,此人就是有些好酒,经常溜出去喝个酩酊大醉,所喝的酒也是酒肆中的劣酒,味大,冲口。吴亘是此道行家,自然一闻即知。
今天看到这老家伙又一个人出门,吴亘倒是起了好奇之心,偷偷跟了上去。
马车七拐八绕,有时还会停下歇息。就这样走走停停,车子却是停在了一处破庙前,这里供奉的是城隍爷。只不过看庙的破败情形看,估计香火不是很旺。
老齐头从车上下来,四下打量了半天,便蹲在了庙门口的榆树下。很快,从庙中走出一人,身着扶黎城中人常见的短打衣衫,坐在了老齐头的身边。
二人低声商量着什么,中间老齐头似乎有些激动,来人却是轻轻拍了拍其肩膀,又从身上摸出什么塞到老齐头的袖中。
躲在远处一处篱笆后偷窥的吴亘,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与老齐头谈话的这人,看着身着朴素,但一坐下后,脚下的丝履却是露了出来。
试想一个中人或庶人,有几个能穿的起丝履,这已是一般人家一个月的收入。
况且,扶黎城中贵庶之别虽然不是很悬殊,可一个中人或庶人又有谁会犯忌讳穿这样的鞋子。没看吴亘虽然有钱,也只穿了一双布鞋晃荡吗。
吃里扒外的老东西,吴亘心中恨道,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在密商什么,但见面何需如此大费周折。
吴亘刚想靠近些,庙中又走出两人,护着那人离去。
竟然还有帮手,吴亘重新伏了下身子,想了想,悄悄向后退走。
入夜,吴亘端坐于朱不展的院中,断刀横放于两膝之上,双眼死死盯着院门。
门外传来了马车的声音,应是老齐头接朱不展回到了家中。门一开,朱不展与老齐头进了院子,彼此还商量着什么。
看到吴亘,朱不展有些诧异,“吴亘,这么晚了,为何还没有歇息。”
吴亘看到朱不展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臂鞲,微笑道:“正在等老齐回来啊,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有好好请老齐喝过酒,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就补上吧。”说着从身后拎出一坛酒,随手抛了过去。
老齐头赶紧双手接住,满脸堆笑,“谢过公子了,好酒,要不要我再整两个下酒菜。”
“送行酒吗,当然是要好些。”吴亘不冷不热说道,提着刀站了起来。
朱不展与老齐头俱是一怔,“此言何意。”朱不展开口问道。
吴亘站到朱不展身边,将其护在身后,指着老齐头低声道:“先生,此人我怀疑有些不妥。”说着,转身面向老齐头,一脸冷笑,“今天接头的人是谁啊,别说跑那么远是找人唠嗑去了。”
老齐头与朱不展对视一眼,却是毫不惊慌。
“老齐是别人安插在我这里的探子,此事我早已知道。”朱不展的声音在吴亘身后响起。
“啊,您知道啊。”吴亘一脸惊异,回头看向朱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