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式下下去的话,终局时,西园寺红丸必将依靠黑子先行的优势赢他两目半。
在高手看来,成默几乎完全没有胜算。
成默冷笑:“你要当神,就去当,只要你不来妨碍我,不管你是当天照还是当上帝,我都随便你。”说完成默便将手中的一枚白子拍了下去。
然而这一手棋却糟糕至极,给左上角重重围困中的大龙露出了一丝缝隙,如果西园寺红丸继续按照成默的下法,那么终局时西园寺红丸依旧能赢上两目半,如果此时西园寺红丸不再依照成默的下法,先抓住机会让自己的大龙挤出包围圈,那么他就有很大概率摧枯拉朽的战胜成默,让成默提前投子认输。
西园寺红丸第一次陷入了长考,他抓了一把棋子在棋罐里像捻沙子一般不停的捻着棋子,棋子在碰撞中发出悦耳的沙沙声,毫无疑问,这是成默求变的陷阱。
“我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成默冷冷的说。
西园寺红丸不语,只是神色庄严的夹起了一枚棋子,但他的动作却凝滞在了棋盘的右下角上方,光看动作,像是选择继续模仿成默,然而在落子的途中,西园寺红丸却将黑子重重的放在了棋盘左上角,顿时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
成默用大劣势换来了西园寺红丸模仿战法的转变,可想要扭转劣势,从棋盘上看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幸好成默此时处在载体状态,思维清明,大脑的运转也快若阿尔法狗,在他的眼睛里纵然是大劣势却也争取了一线赢的可能。这种情况,反而激起了成默求胜欲,一股逆境中求生的炙热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澎湃。
中原突围开始,成默在在黑棋大模样里辗转回旋,或刺或飞,或尖或跳,每一手的招数之高妙,都远高于平时的水平,连成默自己也有些惊讶。
但更叫成默惊讶的是,西园寺红丸的棋技远超他的想象,如果自己不是身处载体状态,西园寺红丸就算不用天元开局的无赖招,都足够赢他。此时即使成默身处载体状态,西园寺红丸的黑棋也应对的行云流水,潇洒自如,步步精深,招招凶狠,逼得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劣势中的白棋仿佛困在笼中的猛兽,暴跳如雷,狂撕乱咬,却咬不开黑棋密密匝匝的包围圈。
棋盘上的白棋败色渐浓。
见大局已定,西园寺红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日夲桧扇,慢悠悠的扇起了风,他注视着正在凝神思考的成默轻笑道:“真是可惜,虽然你刚开始隐藏实力,为自己的下烂棋做铺垫,甚至留了很多后手,以便下烂之后将局势转成均势或小优,可你想要在我的规则之中战胜我,就算你是珂洁不,就算你是阿尔法狗也不行”
成默没有理会西园寺红丸的挑衅,他暂时忘记了高月美,也忘记了西园寺红丸,更忘记了他眼下最急需解决的生存危机,他的眼睛里只有这一局棋。
华夏下围棋的人其实并不多,像成默这样不愿意去棋校的除了在网上下棋,闲暇就只能做死活题,许多人不爱做死活题,但成默非常喜欢,他一向认为棋无常形,什么样的棋形都要能下,就如同象棋残局中很多陌生棘手、凌乱不堪的“烂棋”,杨官璘最善此道,以精深的算路功力,抽丝剥茧般地将“烂棋”走成自己微弱的优势局面,然后一局获胜。
这种解决难题的快感是比战胜对手的快感更强烈的。
眼下这一局棋,就变成了难度系数极高的死活题,在成默的眼睛里,黑棋像是手持日夲刀的武士,辗转腾挪,肆意的欺凌着白龙,白龙却无力反抗,只能流着血,默默呻吟着寻找一丝出路。棋盘上竟然凝结出了一股萧杀又沉重的气氛,人生的不幸和遭受过的不公,如同命运的枷锁紧紧的束缚着这条白龙。
成默任由黑棋截杀白龙的一条尾巴,局势更劣,他面无表情的落子,宛若石佛,转头冲击黑棋的薄弱处。
西园寺红丸夹起一枚黑子,光洁如玉的黑色棋子在灯光下闪耀着五彩的光晕,如同神秘的警告。
“啪”的一声,棋子落在了上方,在截杀了白龙的尾巴之后,进而威胁整条白龙。西园寺红丸摇着日夲桧扇说道:“你必死!这棋势如国势,只要大势已成,纵使你有千般能耐又能如何阻挡?”
成默定定的望着棋盘,这样下去他还没能剿灭对方的大龙,自己的大龙就彻底死掉了,他必须止步,他必须放弃进攻,就地做活,然后苟延残喘,这样好像还能够寻找其他获胜的机会
但是,这样活着有意义么?
终究还是输。
“汝生,汝死,皆是果。”成默心想,他闭了下眼睛,抬起头,从棋罐里夹起一枚白子,狠狠的打入了黑阵,白棋像是孤注一掷的武士,奋不顾身的投入了敌营,只为取得上将首级,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棋局陡然间变的无比壮烈,它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游戏,而是一场血肉横飞你死我活的搏杀。
西园寺红丸似乎没有料到成默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他收起折扇面色凝重的落子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