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士农工商,商为最下,且商人逐利,众人对商户的态度向来鄙夷有之。 大户人家的女眷耳濡目染。对于名下的铺子和田地,她们不用花费心思和精力,只需要捏着房契和雇佣书,随意交由底下的奴仆和佃农搭理产业,每年便能拿到数不尽的钱财。 如今的姜囡也属于这些女眷的其中一位,自然有所了解。 更甚者,她想的还要多一些。 稚子抱金于闹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能做出成就的商人,背后多有倚仗。比如京城最大的酒楼广源楼,就是投靠在贡王府名下。 姜囡感慨,做什么,都不要和国家政策反着来。 不过,虽然无意经商,但闲时开几间小铺子还是可以的。 出门前,姜囡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想法,逛街是真,另外一方面,便是趁机打探京城的商业情况。 上辈子的她好歹是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独立完成的项目数不过来,年纪轻轻被老板赏识,加班加薪,赚到了第一套房子的首付。 想起房子的首付,姜囡心中又是一痛。 顾家夫人的身份虽然好用,但她迟早有一天会和顾云峥和离,届时自己一个弱女子,既不愿回娘家,又要保持舒适的生活,怎么也应该有些安身立命的条件。 几人踏进绸缎铺。 和络绎不绝的彩衣局不同,这家绸缎铺子并没有多少客人,布匹倒是光鲜亮丽,但直接大大咧咧摆在货架上,也不知放了多久,有些甚至落了灰尘。 伙计正百无聊赖,捂着嘴巴打哈欠,让人怀疑她们恐怕是今天开业第一单:“贵人们需要什么?” 怜春上前一步:“这里可是城北姜家的铺子?你们掌柜在哪?” 伙计看了一眼怜春,又望向后面姜囡等人,想起前段时间铺子更换主家一事,心有猜测,立刻点头哈腰:“在在在,小的这就去请掌柜。” 盏茶的功夫,绸缎铺的掌柜便得到消息,匆匆从二楼下来。 他是姜家的家仆,有幸见过姜囡,一照面便认出来,连忙行礼:“夫人安好。” “你是这里的掌柜?” 姜囡打量面前的男人,大概而立年纪,个头矮小,所以显得越发身宽体胖,肚子仿佛揣了个水缸,比怀孕数载的妇人都要大。 “小的李全福,是姜氏绸缎的掌柜。” “既是掌柜,我怎么对你没有印象?” 李掌柜赔笑:“小的以前在老夫人院里跑腿,夫人出门后,老夫人担心夫人的人手不够用,特派小的过来帮忙。” 这句话的内容可就引人深思了。 姜囡眼神微妙。 表面上是过来帮忙,实际卖身契仍握在原身那位嫡母的手中,一奴不侍二主,除非一真一假。再看绸缎铺经营的样子,就知里面有不少猫腻。 果然之后询问获利,李掌柜便开始哭穷:“夫人有所不知,因为西丘动乱,最近是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只能维持不赔钱罢了。” 姜囡翻看账本,还没说话,黄衣女子——这会儿知道她叫黄兰,已经奇怪道:“西丘离京城少说也有八百里,哪里会影响到京城的生意?” “虽然离得远,可许多商队被迫改道,西丘的皮毛价钱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既是如此,那为何彩衣局的生意比你们好?” 李掌柜擦了擦汗:“彩衣局是老字号,回头客多。” 黄兰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接二连三被反驳,心情变得烦躁:“强词夺理,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还要主子养着你们?!” 她骤然发难,李掌柜吓得胖脸颤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嘴上却坚持道:“世道如此,小的也没有办法。” 眼看着黄兰气得要打人,姜囡终于站出来。 她语气温和,并没有指责对方,反而表达了感谢:“我不常过来,铺子的事宜多亏了李掌柜,既非人为因素,自不会惩罚大家。” 李掌柜松了口气,账本是他亲自做的,他自信看不出任何问题,而且内宅女子哪里懂商铺的事情:“多谢夫人体恤。” 话音一转:“不过后续我打算将绸缎铺子改为别的生意,届时需要重新培训,能者居之。” 李掌柜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来,姜囡的话听起来很是别扭,他琢磨了几番才明白大体意思,表情顿时有些僵硬:“这生意哪里容易做,怕是会赔钱。” 姜囡:“没事,我有钱。” 黄兰惊叹:“你有钱?” 姜囡理所当然:“我嫁的人有钱,他的钱就是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