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算来了,您快劝劝懿哥儿吧……”青松一转眼瞥见容因,立刻遥遥喊道。 方才那个被吩咐去请容因的小厮便是青松的手笔。 先前祁承懿命他去寻梯子时,他未做他想。 谁知梯子拿回来,又被祁承懿的吩咐将其架在墙边。 青松乖乖照吩咐做了,然后,他便傻了眼—— 梯子刚架好,祁承懿就迈着小短腿开始“吭哧吭哧”往上爬。 青松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准备自己偷偷翻墙出府。 他顿时吓得慌了神。 既想去喊人来帮忙,可又不敢离开半步,生怕祁承懿一个不慎自己摔下来。 还怕动静闹得大了,闹到祁昼明面前,累得祁承懿又被责罚一通。 幸而这地方虽荒僻,但却是平日里西院的下人们浆洗和晾晒衣物之处。恰好有人来寻东西,也就是方才那个小厮。 青松起初打算叫他爬上墙去将祁承懿抱下来,却不想他性子倔的很,死活不肯,甚至还拿捏住了青松的软肋—— 只要那小厮一靠近,他便作势要往墙外跳。 彼时祁承懿已爬上了墙头,他们又怎敢轻举妄动?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幸好青松急中生智,想起容因来。 小孩子看东西往往简单直接,但心思又最是敏感。谁是真心谁存恶念,有时比大人看得还要更分明些。 在青松眼里,虽说新夫人先前刚入府时有一段日子对懿哥儿处处挑剔、刁难,甚至口出恶言,但后来病了一场醒来,人也变好了许多,至少她对懿哥儿的疼爱不像是作假。 他心里对容因的防备自然也卸去大半。 因而此刻,排除不便惊动的祁昼明和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的宋嬷嬷之后,他能想到去求助的,只有容因。 容因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才借着碧绡的力道站起来,朝墙下走去。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便跳下去。”见她往这边走,先前一直一声不吭的祁承懿忽然大喝一声,扬言威胁。 “懿哥儿,我求你了,你快些下来吧。万一真摔下来,我怎么跟大人交代啊?”青松急出一身冷汗,脸都吓白了,一迭声地哀求。 谁知祁承懿听了这话,情绪愈发激动:“摔下来便摔下来,为何要同他交代?” 容因眸光一闪,敏锐地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一点信息。 臭小子今晚闹这一出,是因为从祁昼明那里寻了个不痛快? 思索片刻,容因忽然无视祁承懿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喝,目不斜视地朝青松走过去,而后旁若无人地同他耳语起来。 见容因没有理会自己,也没有像旁人一样劝阻,反而去同青松说起话来,面色平静地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祁承懿眼中划过不解,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点被忽略的哀怨和气恼。 他愤愤地想,这人就是平日里说嘴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根本不关心他的安危。 但实则容因方才靠近时便仔细观察过,他探头探脑地往墙外看过好几眼,可身体始终偏向墙内这一侧,说明这孩子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敢主动跳下去。 因为墙内有他们这些人在,他潜意识会觉得更安全。 祁承懿才腹诽完,一低头却见青松忽然撒开了紧紧握着梯子的手,转身走远了。 抿了抿唇,他忍不住问:“喂,你让青松做什么去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他支走,就是想看我摔下来?!” 容因抬头,盈盈一笑。 迎着月光,她的轮廓显得温婉又柔和,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温柔。 “你若要这么想,倒也可以。” “你”,祁承懿被她的话一噎,顿时气结,“果然,你就是没安好心!” 容因并不气恼,道:“你莫急,青松很快便回来了。” 说罢,她一把拉过碧绡的手,找了平日里下人们浣洗衣物时坐的石墩,带着她堂而皇之地坐下。 徒留祁承懿看着月光下她纤细的背影,满腹疑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青松带着一个人赶了回来。 还是方才那小厮,只是他肩上又扛了一架梯子。 见他们回来,容因笑着道了一声辛苦,而后沿着墙根慢悠悠地走了一圈,最终又转悠回来。 她抬手一指祁承懿方才那架梯子旁的位置,同那小厮道:“我觉得这儿就不错,劳烦你把梯子架在此处吧。” 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