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寅时,日夜交替。
闻仲忠心耿耿立于殿前,扮演着守门员、掌门人一类的角色,望着手中金光闪闪的打王金鞭,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闻仲三朝元老,在纣王祖父时期就是朝中重臣,镇朝歌江山,稳殷商气运。先王任命他为托孤大臣,赐下打王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是朝堂上唯一能压住纣王的存在。
原本是这样子的。
现在不行了,打王金鞭烫手,每每握着它,闻仲都觉得自己像极了不忠不孝之辈。
不忠暂且不说,不孝是真的不孝,一鞭子抡过去,打的可是他寻欢作乐的师公啊!
天色渐亮,两道仙光联袂而去。
陆北伸着懒腰走出殿外,一步三打晃,滴咕着妖女好生磨人,害得他老腰都快折了。
正提着裤腰带,两步后撞见了手捧金鞭的闻仲,乐道:“太师,你怎么还在这,舟车劳顿不曾回府休息?”
“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下次别等了,有什么军情直接禀报就是,之前你也看到了,屋里没外人。”陆北乐呵呵对闻仲龇牙,后者面如重枣,眉似卧槽,打王金鞭越发烫手。
】
他愧对先王厚望,这条打王金鞭怕是要就此尘封吃灰,再无用武之地了。
也不尽然,似那费仲、尤浑之流,没事还可以抽两下。
“行了,今儿个就到这了,孤与你师尊、师叔商讨要事,神困体乏,该去王后寝宫蓄锐了。”陆北挥挥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中宫方向走去。
按日程表,姜王后约了黄贵妃在中宫赏花,黄妃会夜宿中宫,这对组合他一次都没缺席过,今天也不会例外。
“陛下!”
闻仲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忠义直言:“时至卯时,陛下该上早朝了。”
此时正值金乌破晓,旭日冉冉初升的时刻,文武百官于龙德殿外排队,等着今天的早朝。
“早朝是哪位美人?”
“……”
闻仲脸色通红,气的,咬牙切齿瞪大眼睛,被陆北一瞪,瞬间就泄气了。
不服软没办法,于朝堂之上,二人是君臣关系,处方外之地,二人是师徒关系,只靠一根打王金鞭他支棱不起来。
此时的闻仲还不知晓,他面前站着的陆北,不仅仅是大王和师公,还是截教二教主,处方外之地也是他顶头上司。
“陛下,老臣准备在朝堂上汇报北海之事,事关重大,臣子无法做主,必须由陛下拿个章程。”
“商容、比干再加你,三个托孤大臣都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
“不能为君分忧,孤要你们何用!”
“……”
闻仲不敢吱声,只得点头称是。
最终,在闻仲求爷爷拜奶奶奶的份上,陆北卖三朝元老一个面子,委屈自己上了今天的早朝。
“太师先去龙德殿,孤要沐浴更衣,你看我胸口和脸上的唇印,都是你师尊金……太师,孤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跑。”
“哼,一把年纪还跑这么快,扑街扑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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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德殿。
金阶玉台,珠帘高卷,宝扇兰麝,宝相万千。
文武百官于殿外等候召见,君王可以不上朝,臣子不能缺勤,哪怕每天打卡都见不到领导,规矩就是这个规矩。
闻仲班师回朝,文武百官纷纷围上前,恭维之声不绝于耳,便是费仲、尤浑也刷了下脸。
没办法,打王金鞭看着怪吓人的。
“太师,昨日你匆匆入宫,可有什么说法?”
商容等人逮着闻仲,得知大王今日会上朝,一个个精神振奋,对闻仲更为赞叹,纷纷不吝华丽赞美辞藻。
太师班师回朝,闯入后宫一番训斥,让大王缺席八年之后破天荒上了次早朝。
看看,这就叫定海神针!
他哪里是殷商太师,分明是殷商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太师来了,朝歌太平了,太师来了,青天就有了!
闻仲沉默,别吹了,哪有什么一番训斥,他当时站墙角,见大王和美人胡作非为,屁都没敢放一个。
求了半天,就差抱住师公大腿嚎嚎大哭,这才求来一个早朝。
“太师,为何这般闷闷不乐,可是心忧朝堂?”
“太师无虑也,吾等有太师为主心骨,自可重扶社稷,再立朝纲,使大王亲贤臣而远美人,自此朝歌风调雨顺,天下百姓富足安乐。”
闻仲继续沉默,有没有一种可能,美人瞪一眼,他就得乖乖跪下?
“汝等且看,太师手中这柄打王金鞭。”
“好鞭,好鞭啊!”
“八面玲珑,中柱如月,真神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