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记忆 , 二哥动手的时候 , 记忆就碎了 。 我没有受到冲击影响 。
接着 , 就是第二瞬旧影 。
贝利斯在垃圾舰的焚烧压缩仓里醒来 。
他最先愈合重长的是眼睦 , 第二个重生长的是基础血腔室 , 但再多的 , 他没有能量自愈了 。
巨大的漏斗型压缩仓内装了半仓的垃圾 , 无数垃圾像流沙一样下陷 ,
涌向压缩仓的底部焚烧炉 。
贝利斯被垃圾海里挟下沉 , 压缩仓底部焚烧炉的能源火光照亮了高高深深的仓顶 , 像一轮倒悬的太阳 。
贝利斯一醒来 , 被开膛破肚的身躯僵直了很久 , 一直到焚烧炉的热度烘到他 , 他才动了动新生的眼球 , 手脚哆嚓地插 ./ 进垃圾堆 , 用力搜出几根废弃的电线丝 , 很 … 粗暴地处理了自己腹部 。 他开始艰难上爬 。
那会儿他的性格还沉默寡言 , 遥到这般险境也没有惊叼 , 但我能感觉出 , 他吓木了 , 痛麻了 。
贝利斯伤得重 , 一开始爬得很慢 , 速度赶不过垃圾下陷的速度 , 即使距离焚烧炉很远 , 他的皮肤还是开始冒水泡了 。
然后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出声 。 他的舌头被割过一次 , 一开始发出的声音都不是声音 , 只是一种含糊的呼吸气音 。
但这含糊的声音成为了他的新动力 , 新的内脏 , 新的手脚 。
在漫长艰难的攀爬过程中 , 贝利斯本能地开始寻找垃圾中能用的东西 。 嘲 , 他在吃垃圾中的废弃实验血肉恢复身体能量 。
等他的舌头重长回来以后 , 我听清他在说什么 。
他一刻不停地呢喃我的名字 …... 那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 一直到贝利斯成功攀顶 , 沿着运输废弃实验血肉的脏污管道成功出逃垃圾仓 , 他都还在呢喃 。
我读完他空洞的记忆 , 贝利斯就带我抵达地表浅层 。
我们被搜救的医疗仪器探测到 , 搜救员们开始下挖泥土 , 抢救我们 。
我从黑暗中脱离 , 一时没办法马上眷眼 , 我马上对贝利斯说 , 我们脱困了 , 你成功了 。
我闭着眼 , 反复地对他说 , 贝利斯 , 你成功了 , 你再次成功了 。
贝利斯没有回应 。
医疗救护惊叫着把我们分开 , 我当时虚弱 , 挣扎不开 , 只好对医护说 , 先给贝利斯注射修复身体的针 , 精神药剂可以晚一点 , 我用神经触须维系过他的神经反应 , 他的脑部神经还有活性 , 先救他的身体 。
战地救援队治疗我们 , 各种强效针剂一针针地用在我们身上 , 我的眼睦很快适应光线变化 , 重新晏眼 。
然后 。
我看到了贝利斯说的一切 。
战争过后 , 中转星的地表化为一片漆黑坑洼的焦土 , 黑烟轻柔地从或
粉碎或柔软的泥土中冒出 , 如雾如蜃 , 直上天际 。
我和贝利斯躺在临时架起的战地医院的担架床上 , 战地医院两米外 ,
就是一条由扭曲钢铁与碎石搭建出的窄小随道口 , 随道口有一道湿润发黑的长痕 , 长痕一路蔓延到我身边躺着的贝利斯的担架下 。
那一会儿是早晨 , 中转站的人造日光暴烈如火 , 照在那道湿润腥黑的小道上 , 反射出一丁点儿血液未干的红 。
贝利斯说着玩的鬼话成真了 , 他牵着我游过焚烧的冥河 , 小憩梦魇神的夜宴 , 最后以身铺出冥后珀耳塞福涅的花园 。
那时 , 我被抢救成功 , 下一个五分钟 , 睡在我旁边担架的贝利斯被战地医护宣告了时间 。
贝利斯躺在担架床上 , 脸的方向对着我的床 , 他是睁着眼的 , 深金色的瞳点扩散晕开 , 浅金色的虹膜不伦不类地染了脏色 , 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 , 治疗针和神经活化剂一剂又一剂地打进他的身体 , 他的生命体征仍断崖式下跌 。
挽救的方式 , 嘲 , 的确是对他说话 , 但不是你想得这种 。[ 笔者记录 :
您采用了唤醒的挽救方式 ? 是说爱吗 ? ] 爱 ? 不 , 那个时候的贝利斯不需要爱 , 也不需要悲苦地挽留 , 更不需要呵护与拯救 。 贝利斯就是靠着这一切带我走向黎明 , 当我们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 他就已经享受过这些美好力量 。
濒死的贝利斯需要足够残忍的背叛 , 破灭的理想 , 没有意义的付出 ,
他需要和爱有着同等力量的恨 , 只有与爱同等的强大的情绪才能泵活这具腐烂的身躯 。
我踏跆下床 , 靠着他的担架床坐下 , 他瞳孔扩散得恐怖 , 我伸手摆正他的脸 , 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 很多声后 , 贝利斯才颤了颤嘴唠 , 干裂的嘴唇又流出了丝丝血液 , 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 。 没有更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