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以前的心智被尘垢蒙蔽,忽然一日机缘巧合就开窍了……” “呵呵……” 颜思鲁瞥了房俊一眼:“这四句佛偈不错,哪儿听来的?” “我若说睡梦之中偶人闻听,您老信不信?” 颜思鲁恼了,伸手拍了房俊后脑勺一下,不满道:“你个混账东西拿老夫寻开心是吧?信不信改日你爹回来长安的时候老夫告上一状,让你爹拿家法收拾你? ” 房俊笑起来:“那可就让您失望了,在咱家,我娘比家法大……” “嘿!混账东西,编排自己娘亲是吧?” 说着也笑起来,“房相惧内”在当下非但不是讥讽之词,反而是一时美谈,谁家不想有一个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又持家有道、坚持原则的贤内助呢? 那可是连太宗皇帝都赞誉不绝、尊敬有加的奇女子…… 一老一小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颜思鲁虽然精神状态甚好,但毕竟年岁太大体力衰弱,没几步便喘着气停下,冲后边摆摆手让牛车上来,然后对房俊道:“行 啦,陪着我这老头子无趣得很,我也得回去了,不然家中那些孽障怕是又要出城来找。” 也不知让外人听闻颜师古兄弟被人成为“孽障”是何等震惊之表情…… 房俊恭声道:“那您闲暇的时候不妨来庄子里逛一逛,今日落雪且日子不对,若是赶上好天气又是赶集的日子,庄子里热闹得很,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颜思鲁抚掌笑道:“我这老头子阴气太重,最是喜欢那等热闹所在,那就等天气好的时候来逛一逛。” 牛车到了跟前,房俊扶着颜思鲁等车进入车厢,老头子向房俊随意摆摆手算是告别,牛车在路上掉头,向着山下缓缓行去。 房俊在路旁鞠躬作揖相送,直至牛车拐过一道弯隐入漫天风雪再也不见,这才直起腰。 亲兵牵来马匹,房俊拽着缰绳分翻身上马,穿过纷纷扬扬的雪花直接进了庄子。将管事卢成叫过来仔细询问了玉米筛选留种之事,见一应安排全无疏漏、筛 选出来的种子已经放入地窖储存,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缺乏科学手段不能对种子进行人工培育,就只能采取最为传统原始却也行之有效的方法——优中选优,种子一代又一代的优良繁殖下去,大概率会出现 基因变异,变得更为高产、也更为耐病。 过了晌午,房俊穿着皮裘、戴着貂帽,骑着马、牵着狗去往山岭之中打了几只麂子、兔子,回来剥皮拆骨炖了一大锅,与亲兵们毫无隔阂的聚在一处痛痛快 快喝了一顿,躺在热炕上睡了一觉,待到傍晚时分才收拾停当,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返回长安城。 入城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入宫。 御书房内,君臣对坐。 看着房俊冻得通红的耳朵,李承乾蹙眉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更是朝廷重臣,当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怎能顶风冒雪赶路呢?万一有个什么意 外如何了得。” 下雪天骑马是最危险的,路上的积雪被车马践踏坚硬如冰最易滑倒,且落雪将路上的坑洼掩盖导致战马极有可能马失前蹄,一旦骑行之时坠马,轻则骨断筋 折,重则丧命。 所以雪天出行大多坐车而不是骑马…… 房俊笑了笑:“多谢陛下关心,以后丁当注意。不过今日出城前往骊山农庄,路上巧遇颜思鲁……” “颜思鲁?” 李承乾微微一愣与房俊对视一眼,明白过来,遂叹气道:“他们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位呢?琅琊颜氏又何必牵扯到这里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