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些陌生,愣愣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涕泗横流的年长农村妇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大伯母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立马跑过去,一把拉住奶奶。 “妈,小叔在工地干活出事,那是意外,关桂芬什么事!”她怜悯的看着桂芬,一边拉着老人,一边向她摆手,示意她回房间。 她捡起地上的碗,低着头跑回了房间,把门拴住,将头侧着,贴在门上,听着她们的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 “妈,国庆和爸已经坐上车去城里了,可不能让小叔就这么白白没了!” 渐渐的,外面没了声响。她发现自己的手掌心都是石子磕出来的一道道血条。她也不怕疼,用干净的衣角,沾着杯子里的水,一点点仔细地清理着擦破的手掌,一边回忆着梦里发生的无比真实的事情,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丧母又丧父,还要面临着家里老人们的怨怼。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感慨道。 ······ 傍晚,在拥挤的面包客车上,爷爷和大伯两个人坐在了一个座位上。 “大囝,城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工地上出的事情,他们的钱一定得赔。”爷爷摸了摸旱烟杆,想了想在车里,但还是克制住了烟瘾。 “还有,小囝人已经没了,我和你妈半截都入土了,以后桂芬的事情你们得管着,毕竟是你弟弟的种。” “爸,你放心,我和卫红会好好待她的。” 随着车上越来越嘈杂,他们渐渐停止了交谈。 一连三天,爷爷和大伯都没有回来,连电话都没有捎人打回来过。大伯上班的中学都连续联系了家里好几次,可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家里的气氛越发凝滞,看着奶奶和大伯母一天接着一天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桂芬都不敢上坐吃中饭、晚饭。 她的堂哥贵平,偷摸着给她带饭。按照桂芬的设想,可能是大伯母特意留在灶头上的,否则少了菜和饭,大家肯定会发现的。 “爷爷和大伯父这么久还不回来,你就不担心吗?” 桂芬一边小口扒拉着饭,一边反复摸着那个磕了一个口子的碗沿,有些忐忑不安地问着桂平。 “他和爷爷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坐在床边,一脸子信心满满,丝毫不减半分担心。 “大伯母没说什么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诶呀,没有事情的,书本上都说了,我们要相信党!再说,还有警察叔叔呢!”他变得有些不耐烦,“你吃完了没?吃完了我得偷偷把碗放回去呢!” “吃完了!吃完了!” 桂芬划拉着碗,迅速将饭吃完。 “你就在房间里呆着吧,鸡我也替你养着呢!外头有什么事情,还有你哥我呢!” 侯桂平站了起来说完,便拿着碗,走出了房门。 虽然此时的侯桂平只有6岁多,是一个刚上了一年级的小学生,但是他眼里的光是那么的明亮,走路的步伐是那么的坚定、自信。 他是在全家的期许中诞生的长孙,也是全家人的骄傲。 小小的桂芬,则不同,她总是缩在角落里。她无比羡慕只比他大一岁的堂哥,羡慕到有些嫉妒。 她不奢望能像他那样成为家里人的骄傲,只希望家里人能够给她一个正眼。她不奢望自己能够像他一样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只是希望在她住的靠近厨房的那个小房间窗户上能多糊一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