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才发现肖贤早已放开了她,反倒是她,搂着他不放。趁着他还没醒,慕紫苏做贼一样一溜烟的跑了。
过了没多会,她梳洗完毕后,假装没事人一样端着碗汤药和几块桂花糖来到后院。那时,沈七欢早就起来了,正在后院拉着肖贤一起晨练。
肖贤拿着他那把刻着却邪二字的木剑,舞着他独创的慢吞吞如乌龟的剑法,沈七欢也随便拿了把长剑,跟在他身后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沈七欢学得很认真,肖贤教得也很耐心。
慕紫苏想起来,七爷是曾经的荻花后主,老七圣之一,传说他的剑法亦是精湛绝妙,一把鲜红如血的桃花剑,有着一舞剑器动四方的美名。若说一剑独秀剑法浩浩然如冯虚御风,而他的剑法则是丰神如玉,潇洒不羁。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听说荻花后主也是不服一剑独秀,才和他不打不相识,成为了知音。
而自从一剑独秀仙逝后,荻花后主将他的桃花剑封在七宝阁的最深处,发誓再不用剑,敛起衣袖,做了个大奸商。还听从僧道之言,为了给故去的挚友积累阴德,布施钱财,福泽万民。
明珠委地,宝剑蒙尘,当真令世人扼腕叹息。
剔透的阳光下,一个清雅如莲,一个潇洒疏狂,鲜衣怒马,五陵年少,宛然秋色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这一幕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弟子围观,一个个瞠目结舌,敛气屏息,眼睛里都在发光!
慕紫苏看向一旁热泪盈眶的顾修缘,“你怎么了?”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传说中的一剑独秀和荻花后主在他家长生宫舞剑的这一幕,哪怕舞得毫无章法,如同儿戏,都那样令人心驰神往。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佯装镇定,“无事。”
自从肖贤醒来后,七爷就一副赖在长生宫不走的样子,这样也好,有七爷照顾师父,她也能安心的实行复兴长生宫的计划了。
慕紫苏深吸一口气,选择性的强行遗忘昨日发生的种种,走过去笑道:“七爷,早啊。”
“啊,是紫苏啊,嘿嘿你猜我在干什么。”
“呃。不知道啊。”她瞥了眼肖贤,他旁若无人的慢吞吞的舞着她看了十几年的乌龟剑法。
沈七欢神秘兮兮的道:“趁着你师父不清醒,我诓他教我他的绝学。你可不知道,那老道是何等的鸡贼,有好东西都藏着掖着,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慕紫苏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两只老狐狸以前是不是表面兄弟情,其实是背后互相算计啊。
“呃,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吧他不是都倾囊相授的么。”
“他从来都是留一招给自己,免得学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慕紫苏嘴角抖了抖,师父确实很厉害,可七爷是堂堂荻花后主啊,还用得着算计师父的绝招么大修的想法,她真是参不透啊。
肖贤煞有介事的收了功,深长的吐纳一口气,“我何时给自己留一招儿了。分明是你学不会而已,唉,我这样尽心尽力的教你,你还在背后说我坏话,世风日下啊。”
沈七欢瞥了他一眼,对慕紫苏撇了撇嘴,“看到没,总是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不知坑害了多少良人。”
“”
他慢悠悠的坐回竹椅上,咄了口热茶。清浅剔透的阳光洒落在他修长的身姿上,温雅清闲,沉静如岚烟缭绕里的远山。
肖贤放下茶杯,以袖袍半遮,发出沉闷的咳声,裹在宽大道袍里削瘦的肩膀轻颤。
慕紫苏见他如此,心如刀绞。
沈七欢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手掌中晕染出淡淡的微光,淌入肖贤的琵琶骨里,为他暂缓病情。慕紫苏这才放下心来。
沈七欢还不忘调侃他,“我说什么来着,让你歇着,偏要逞能。你要多休息才是。”
肖贤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多谢你。你瞧我这般劳心劳力,方才还要被你冤枉。”
沈七欢笑骂道:“你这人怎么还是那么记仇啊!对了,慕掌门来给你送药了,快趁热喝。”
一旁愣神儿的慕紫苏赶紧将药双手呈上。
慕紫苏低着头,偷偷往上一瞥,正对上肖贤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旋即赶忙收回目光,道:“请先生服药”
肖贤别过头,一副不愿意理她的样子。看来昨晚的事情,他当真一分一毫也不记得了。
慕紫苏强颜欢笑的道:“七爷,还要麻烦您了。”
“说什么麻烦,见外了。”
慕紫苏颔首,“多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