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过“虫蝍御力”一筹,并且这门功夫不需要刻意借对方真气以反制,只要暗器能打入穴道,便是练得一身横练的剽勇汉子也只能如傀儡般任人使用。而随着练武者境界愈高,遥控时所需要打中的穴道便也愈少,甚至当年邹竹霜行走江湖闯荡名声时,已是不需假一钉一针,只需将遥遥屈指弹放一道真气击中穴道,便能身作偃师纵其筋骨肌肉,难逃束缚。
然而这“抚穴指禅”听上去诡谲可怖、沛莫能御,但要克胜说来却也并不麻烦,那便是打磨筋骨到极致的地步,无论是佛门的金钟铁布,还是江湖上其他流派的横练功夫,只要能做到肌肤确胜精钢无物可破或者罩门内炼遁化穴位的圆满境界,真气无处可入,自然也便没了效用。只是这说起来简单,但渺茫江湖,真能达到此种境界的大宗师除了佛门各寺中隐世的几位外,剩下的武林名宿一只手便数得过来,而其中自然是没有他杨暾的名字的,更别说这两个没有武功底子的伙夫厨师了。
杨暾并不清楚邹汝月的“抚穴指禅”练到了何种境界,只能猜忖尚未至其父亲的级别,眼看着周身两个大汉愈发用力合抱,杨暾明白此刻就算击折他们的筋骨,剧痛也无法让他们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唯一的脱身之法只有寻缝而出。
此时杨暾遍访天下学艺百家的优点便显了出来,他在一位民间老艺人的手下学得了一些世俗戏法,其中一项缩骨术尤其在行,于是只见他先凝腕一掷,将鹿钟剑抛出直插地面,随即他双手一合,趁着两人瞬间失力的一刹猛然合掌探出,又旋即翻转双臂猛撑一把二人肋下,只这一掌,他竟是已将大半个身子穿了出来,只在最后收回双脚时稍稍慢了一瞬,被二人壮硕的身体夹了生疼一下,前脚面左右扭伤一顿,但他来不及停止,迅速趁着滞空的瞬间一把抽回剑刃,对着脑后再一次如鬼魅般袭来的劲风用力挥出!
此时杨暾刚刚从挤压得快要喘不出气的境地脱困而出,脚背又受了扭伤,正是一腔闷火亟待发泄之时,因而那道寒风此时更像是一根点燃火药桶的焰花一般令他有些恼火,也顾不上再走什么以柔克刚的路子,凝足真气便硬生生斩了过去!
只听得“铛”一声巨响,重剑横身的老者若一片裹挟灰布的木屑般向后飞了出去,而杨暾也是被震得手腕发麻虎口开裂,却没时间休息,借着这股势大力沉的劲头大展锋芒,将刚刚冲上前来的寅齐生生逼退,又陡然一转剑势,化作长直中正之势,翻转腾挪间避开丑闫迎面而来的两记重拳,又觅此空挡平白递过一剑,正是融合了许氏“云出岫”剑法与他本宗杨氏剑法这双重剑意,角度力度时机与剑锋上有若浮云静流、铁木横贯般平直而难当的剑意,使得丑闫即使立刻转身躲避,腰身也被剑芒斫开一道口子,顿时间血涌如泉,浸透衣衫!
然而即使此刻伤了对方一人,杨暾也丝毫不敢大意,这时一点寒芒若闪电般忽而毫无征兆地落在他眸角处,杨暾心知便是那马脸汉子偷袭的甩头一子再度掠至,但此次他却并不想着如何将其挡开,而是稍稍歪头扭身躲过那点寒光,而又趁着那绳布抽回时纵身一跃扯住一端,又借劲一拉,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出店外,对着刚刚被他扯的失衡一瞬的马脸汉子一剑劈下!
然而此时若是有一个不似王凡那般没有武学功底的旁观者,眼尖的便能瞧出,杨暾这一剑看似星奔川鹜势不可当,但他的刃锋却是稍稍向外偏斜,并未随着劲力一头斩下。而就在此时,一直蓄势待发的戌何从一旁暴射而出,舞着一圈似疯狗撕咬的棍风倏忽欺身而至,却不知杨暾此剑正是为了卖个破绽引他上钩!
只见杨暾骤然调转剑锋,不偏不倚插入棍风空挡中,随着“梆”一声炸响,那圈棍风戛然而止,而杨暾丝毫没有停歇,瞬间再度挑剑上抹,刃光一闪,便见得戌何整个人向后吃痛跳去,捂着被一剑挑伤流血不止的肩处,迅速远离,而杨暾也不纠缠,施展开崆峒七星步,点足掠至王凡身前,转身横剑以立,喘着粗气,对身后惊魂未定的教书先生呵呵笑道:
“对不住啊王小先生,可能一会儿,你得见我杀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