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尽是惊异,而随后便又归于理所应当与释然,抱拳向着崖边沈游的身影行了一礼,随即负手于后,俨然是对这位晚辈欣赏不已,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许观右手的小指却也悄然搭上了腰后的刀柄。清光铺陈下,沈游附身回礼,一开口,便是一阵温润清亮的嗓音:
“二位前辈,还有这位教书先生,沈某失敬了。请许帮主多多海涵,在下是受人之托,因而才无故闯入贵帮地界,还放肆对您出手,绝无半点与清水帮亦或是许帮主您为敌之意,还望您能宽宏大量,不计小子冒失冲撞,失了礼节之过。”
“呵呵,沈先生,你这在江畔峰岩上端坐而待,不就是为了拦我二人不入京师吗?这怎么光见你跟老许道歉,我们这两个苦主倒像是活该一样,没听见半点儿跟我们有关的话嘞?”
杨暾大笑着打趣道,双手叉腰,看似是醉意浓烈,但眸中却是精光流转,没有半点混沌之感。然而与身旁许观不同的是,杨暾的鹿钟剑仍然安分地待在背后鞘中,而他似乎也真的没有半点要动粗的意思。
沈游闻言,身形稍稍一窒,眼眸满怀歉疚地垂了下去,又行了一个比之前还要大的躬身礼,说道:
“杨前辈,还有这位先生,二位莫怪,沈某与二位并无仇怨,只是……唉,沈某曾在宫闱之中欠过一笔债,今日只为清债而来,没有半点要为难二位的意思。其实,沈某本只是想在此道阻隔二位入京,若是二位能换他路进长安,沈某决然不会再横加阻拦,可现在看来……沈某怕是在此处也挡不住二位了吧?”
说话间,沈游看向对面持剑而立未发一言的赵青遥,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
“剑气有质,锐意如实,单以此论,已与家师相差无二,更是远在沈某之上,而此般威势,竟是出自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公子身上……能得堂堂蜀山弟子相助,莫说是沈某一人,怕是整个种豆斋上下,如无家师出手,都难在这缕锋芒前立足啊。”
闻言,许观诧异看向杨暾,见后者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玩味神态,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无奈而又不忿地剜了杨暾一眼,放下心来,抽回一直警惕着的蓄意拔刀的右手,扶额叹道:
“原来是你认识的人,而且还是蜀山中人……初旭兄,以后能不能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会有人来搭救,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我不知道是他啊。”杨暾打了个饱嗝,放松地看向那一抹清冷皎洁如玉似仙的颀长身影与那柄寒光彻人超脱凡品的长剑,带着几分醉意,惬心道:
“我只要知他必来即可,那便何须再去在意旁的那些小小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