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烨没去黎光房间翻那几个木箱,不管里面放的是什么,既然黎光没给他看过,哪怕征得黎光家人的同意,他也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去擅自查阅她的隐私。
不管PD如何旁敲侧击他也不松口,最后约好明天上午一起去永安寺,PD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
20号上午八点,华烨刚拉开窗帘,就见对面阳台上摆着许多杂物,黎世佳正搬着一摞书往外挪,他忙冲那边喊:“黎爷爷,你小心点,别搬了,我来。”
等华烨跑到对面,黎世佳已经把那摞书挪到了阳台上,正在搬一摞画册,华烨忙把他劝到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往阳台搬。
“黎爷爷,你搬这些东西干嘛?黎风人呢,怎么不来帮忙?”
黎世佳又搬了一摞书往外走:“几年没回来,总觉得房间里有股潮气,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先把晨晨房间的东西都搬出来晒晒太阳通通风,等她回来住的舒服点。扬扬一大早就被那个节目组的导演,你们叫什么PD的拉着去永安了,说是找他师父做采访,晚上再回来。”
黎光房间几个柜子搬出来后,剩下最多的就是书,黎世佳把书收拾出来放到书桌上,华烨把它们再搬到阳台上,两人分工倒也收拾的很快。
书架上的东西清空后,华烨突然想起那昨天郑欣然说的木盒,把最后一摞书放到阳台上,等他再跑进黎光房间,就看到黎世佳面前的书桌上摆着几个红木盒子,盒子已经打开了几个,依稀可以看得到里面放着些泛黄的纸张。
黎世佳翻了一张又一张,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冲华烨招招手:“小烨,你过来。”
华烨走过去,眼睛就在那些纸张上定住了,手轻柔地伸向桌面翻开那摞起的纸张,盒子里的纸张或新或旧,画功或生涩或老练,都有一个共同点,画的都是他。
从6岁以后一周一次视频电话里出现的他,一年两次见面里的他,到14岁后每天都能见面的他,一直到那个即将走向18岁的春天,黎光在最后一个盒子里放下了最后一副画,画的是她想象中18岁的华烨,右下角的时间写的是送他离开的那天晚上八点。
盒子里还放着一个粉色的小猪存钱罐,小猪的头凹下去了一块,黎世佳拍了拍那个小猪的头,像是在拍六岁揪着他衣角仰头问他“真的吗?”的黎光。
华烨翻看着画,黎世佳就在讲他所知道的故事:
“晨晨六岁那会我把她接回家,她每天都会问我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你不回来了,她不信,就每天坐在车站门口等,后来有一天她突然问我坐车去看你需要多少钱,她可以攒钱买车票去看你。
我就给她买了这样一个小猪存钱罐,跟她说,只要她每天坚持画一幅画,练一张字,就可以得到两块钱,等她把小猪存满,我就带她去看你。后来每个寒暑假,这个小猪都会满一次,我就带她去看你跟你爷爷奶奶。
后来她十岁,我被调离清阳,晨晨那会也大了,也不跟小时候一样好骗,这个小猪也就不知所踪了,但每年寒暑假的时候,她都会带着刚刚好的车票钱,去找老孙,让老孙带着她买车票坐车去看你。那时候,我问她钱是哪来的,她说画画挣的,还有压岁钱攒的。现在想想,这个小孩从小到大主意都大的很啊。”
华烨终于知道孙新桌子上那张照片里六岁的黎光坐在车站台阶上等的是谁,也知道了她那些年点灯熬夜画画赚钱是为了谁。不是郑欣然,从一开始就不是郑欣然,一直都是他。
他当宝一样将桌上的每幅画展平放回盒子里,最后擦干净盒子放回原地,黎世佳看到他的动作问他:“怎么不带回家?”
“晨晨没说送给我,那就是她的,翻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合适,又怎么能带走?等她回来说送给我了,我就把它们都裱好挂在墙上。”
“这么多画,你得弄个多大的房子才能挂完?”
“那我就开个画廊,全挂黎光的画。”
“也行,我孙女画画这么好,不办个画展多亏啊。”
......
因为要帮黎世佳把家里的东西全搬出来晒太阳,直到下午两点,华烨才站到了永安寺山下,比起黎光跟爷爷奶奶他们,这个寺他踏足的次数很少,只来过四次,14岁刚回清阳,跟着奶奶上山来还过一次愿,跟了然师父说迟来了八年之久的谢谢。
再之后的三次就是每逢新年两家人都会抽一天一起上山祈福,三次里从来没有撞见过了然师父,那个时间他经常会被借调到其它寺庙里讲经。
对于这个儿时的救命恩人,经常被家人挂在嘴边的了然师父,华烨的印象通常都是模糊的。六岁摔下山坡后他基本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只记得摔下去后,黎光掰开了他的手去求援。再之后,就忘的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记得。
从前对于永安寺,对于了然师父,华烨并没有特殊的感触,最多只是因为儿时的羁绊,对他们多了几分敬重。但这次,他站在山门口,一步步踏上台阶,会不由自主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