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看媚娘,多少曲折历经,命运折磨不休,她还浑然不知,依旧贞静。太后不禁恻隐心动,一想她与许仕林的过往,忙又调整心态,继续道: “皇儿,你先退下,哀家有话要和清月姑娘说。” “母后?” “你退下。”太后面色沉重,雨胭已感不妙,却奈何不了,直望向媚娘,她也紧张的看着自己。 “母后,儿臣……” “有话一会儿再说,退下吧。”太后不给她任何说话机会,雨胭没了法子,只得退出,掩上了门,便心急如焚,脑子里乱哄哄的静不下来,又不敢离开,只得在外厅等候。 一炷香如一年之久,雨胭绞着手里的帕子,越发烦躁,想喝口茶却滑了手,杯子落地,心里莫名一惊。宫女伏地收拾,她也跟着捡。突然,门开了。太后从里走出,见此情景,愣了愣,她迅速站起。 “母后。” “怎么了?” “没事,儿臣不小心打落了杯子。” “嗯,哀家回宫去了。”太后边说边往里看,继而道:“你也回府去吧。” “陆公公。” “奴才在。” “送公主回驸马府。” “是,奴才遵命。公主,请。” “母后,清月呢?” “这里没有清月,只有安龄公主,你记住了。”太后使着眼色,手轻拍她胸口。 “不,母后,让我见见清月,我要见她。”雨胭心急,拔腿就往里冲,太后扬手,几个侍卫拦住她。 “会有相见的一天,等公主大婚,哀家准许你送嫁。” “母后,不可以,不可以。清月是无辜的,求母后开恩。”雨胭挣开侍卫,跪倒在太后跟前,泪流不止。 “雨胭,你胡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母后不必向儿臣隐瞒。清月是我的好姐妹,她只是个普通人,不能代替四妹,求母后另选,放了她吧。” “是她自己愿意的,不信,你进去问她吧。”太后示意侍卫让道,只见媚娘走了出来。 “清月~。”雨胭迎了上去,紧抓着她的手。 “太后说的没错,是我自愿的。雨胭,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媚娘也握紧了她的,强忍着眼里的泪,却遮不住哭红的眼和满脸憔悴。 “可是……可是为何非要你去不可呢?母后,不能另选其人吗?就算选我,我也愿意。” “雨胭,你不要再胡闹了,哀家若有别的法子,也不至于这么做,你该识大体才对。” “可是清月她……她……许”雨胭一时难以自控,差点呼之欲出,媚娘忙拉过她,喝止道: “也许这就是命,命该如此,避不开、逆不了。为国家、为亲人,牺牲小我又如何?清月何德何能,有幸担当,他会明白的,终有一天,会明白的,你懂吗?”媚娘重重的摇晃她,眼里的透彻令雨胭恍然大悟,顿感四肢无力,抱住媚娘无奈痛哭。 “清月,你不该来,不该来……” “来人,送安龄公主回玉霞宫。陆公公,护送大公主回驸马府。”太后吸了吸气,正色道。 “奴才遵旨。” “雨胭。”几乎哑然失声,媚娘不舍的看看她,便转身跟着内侍走,雨胭想追,陆公公上前挡住了她。 “清月……清月……。” 凄厉的叫声传得很远,几只黑鸟飞过“哇哇”附会,仕林抬头,灰茫茫苍穹一片阴冷,前方紧闭的侧门,迟迟未开,他动了动脚,麻痹感刺痛全身,努力迈开步子,却见一顶蓝轿从侧抬来,将他接回府。 第二日天翻鱼肚时,金丝收于无形之内。雕花衣架上挂着成形的喜袍,领子、袖口、围摆都镶着金丝绒捻的滚边,彩凤呈现其中,双翅展于袖上,摆尾散开。左侧有分裂,实为那损坏之处,媚娘将右侧也剪开,绣成了碎羽,似零星掉落,坠在尾后。 平日冷清的玉霞宫因两日后的婚礼热闹起来,却也因此成了禁宫,没有太后命令,谁都不得随意进出。宫门内外,红绸围绕、灯笼高挂,院内花草、盆栽全部焕然一新。公主卧室,早就一改素色,粉里透红,喜字装点。首饰、发带、宫花、朱钗堆满了桌,嫁妆在外排成长龙,织造处早早侯在殿外,等待换试新娘嫁衣,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由内侍捧着,进入殿内。 媚娘由宫女伺候,外加织造处的裁缝一同,换上了嫁衣,厚重感承压于身,令她不适。却如同木偶般的配合着,任由裁缝比量、调整。想起当日自己为安龄公主量裁,她的心灰之情更糟于自己吧,此时如临其境,感同身受。 装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