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笙歌自己是更加趋向于海王的。
海王的快乐,岂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小可怜能比得上的。
实在没有必要在祝家女这棵树上吊死。
她得想个法子,把所有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
断了马文才执念祝英台的所有念想和可能。
看来,她得在脸上的伤好转之后,去祝家转转了。
祝家女,天资聪颖,容貌姣好,这张脸和颜值倒是配得上做她的义女。
什么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哪有义兄义妹来的香。
她就不信,在她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下,马文才还能一条路走到黑。
到时候,身为义母义兄,出一份嫁妆,欢欢喜喜做娘家人不好吗?
这个时候的笙歌,脑海里脑补的是皆大欢喜的场景,丝毫不知自家怀里的便宜儿子在绞尽脑汁的如何想着保持距离。
不得不说,这怼虚假母子的脑回路南辕北辙。
……
……
在笙歌默默养伤的日子里,倒也还算恣意。
毕竟,小糯米团子太过于贴心了些。
笙歌本以为马文才当时那句用攒下的压岁钱请最好的大夫只是童言无忌,当不得真。
可不曾想,马文才真真捧着大大小小的银子和铜钱,献宝似的珍而重之的放在了笙歌面前。
对于新晋财迷而言,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如果,如果……
如果小糯米团子能够少操些心,不要每天按时按点盯着她喝药,她能更开心些。
天知道,每一次她封了嗅觉和味觉,硬生生的灌下一碗碗黑漆漆的药时是多么的生无可恋。
所以,每天躲马文才就成了笙歌的必修课。
唉……
谁来告诉她,她明明是励志于把马文才培养成桃花朵朵开的海王,怎么就养成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性情。
“嗯?”
坐在花园深处僻静的角落处凉亭里的笙歌,悠闲惬意的看着帷幔随风飘舞,看着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正想自我催眠一下自己是仙女,便看到了草木葱茏处隐隐约约的身影。
时不时还有声音传来,女子的声音娇媚之余却又诡异的夹杂着些许英气,倒也别有韵味。
而男子的声音,却是最熟悉不过。
马太守和他的新欢终于要光明正大的上门了吗?
不对,也不算是光明正大,否则也不会来这僻静的角落。
容她想想,在她养伤的这些日子里,马太守在做什么?
貌似就只假惺惺的来探望过她一次,还被小糯米团子防贼似的紧盯着,生怕对她不利。
自此之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
不过,各种名贵药材如流水般的送入她院中,看这手笔,甚是阔绰。
据说,这段时间,马太守在上蹿下跳的拉拢富商,想着仕途上可以再往上爬爬。
笙歌嘴角上扬,好戏自然是多多益善。
虽说脸上的伤疤已经没那么狰狞恐怖,但到底是与这花团锦簇的园子不相配。
“这位便是妹妹吧。”
待二人走近,笙歌冷不丁的开口,硬生生毁了马太守好不容易营造的含情脉脉的氛围。
唔……
这女子倒真真是与马夫人容貌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只可惜,随着岁月蹉跎,马夫人的眼神早就不似当年那般温柔似水。
看来,马太守应该是只心悦新婚时的马夫人。
年轻,温柔,美好,纯粹。
一心只有风花雪月,没有人情世故柴米油盐。
只可惜,马太守忘了,身为官家夫人,本就需要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帮马太守安稳后方。
容颜渐衰,单纯散去,继而出现的是一个挣扎磨砺后的合格当家夫人。
马太守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马夫人带来的后宅安宁与各世家夫人的交好所换来的利益,一边又恬不知耻的感叹着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妻子不见了。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夫人……”
马太守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拘谨。
男子三妻四妾,自古便是,他拘谨的缘由是他身旁这位佳人的那张脸。
“见过马夫人。”
玉无瑕是枕霞楼的花魁娘子,胆识眼界自是有的。
更不要说,玉无瑕本也出身殷实之家。
阴差阳错,流落风尘。
“既有新人,就该大大方方的领进门,敬我一杯茶,也算是一家人。”
贤良淑德,谁不会似的。
“夫人误会了。”
马太守和玉无瑕不约而同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