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酒入喉心作痛,满脸的怨艾与不甘。
“乾祐二十四臣,如今只剩下这三两人,自然随时被陛下惦记着,这被陛下惦记的滋味,可是不好过啊!”赵匡胤苦笑着感慨道:“我不如李少游那般与陛下亲近,也不是向训那般的元从,自然就更加难过了!”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匡义脱口而出。
见赵匡义义愤填膺的模样,赵匡胤有些意外,迷离的醉眼清醒了几分,看着他,略作沉吟,问道:“匡义,你今日情绪有些不对,这与你平日的表现可大相径庭啊!”
赵匡义闻言,呆了下,下意识地瞥了眼侍候在旁的侍女,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迅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逐渐从负面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恢复平静。
想了想,应道:“是我失态了,只是如今朝上朝下,家里家外,多有纷扰,有些烦躁了!”
赵匡胤又喝了一口酒,问道:“你今夜过府,所为何事?”
原本赵匡义是打算找兄长商讨一番的,不过看他如今的情况,也息了这个心思,摇头道:“只是多日未见二哥,听闻身体不爽,特地来看望一番!”
明显的言不由衷,赵匡胤轻笑道:“是为税制改革的事吧!”
赵匡胤虽居公府,但对朝里朝外的事情,可都了解得很,即便不主动过问,也有这样那样的人,会主动把消息情况透露给他。
闻问,赵匡义默然,还是点了点头。沉吟几许,道:“时下税改推进,进展十分缓慢,各项事务阻力重重,朝廷内外反对意见很多,李昉又不能协调平复各方,眼见改革陷入迟滞,我有心主动接过这项差事,但是陛下不允!今日,我听说,陛下召赵普还京,如今,人已过开封,正在西来,三两日内,应该能够抵京”
赵匡义话说得不多,但透露出的信息内容却很多,赵匡胤终于放下酒杯,认真地思量片刻后,方才道:“你有些着急了!”
赵匡义闻言,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方才叹息道:“我也知道,但若不主动争取,永远只在原地徘徊!远者不论,从赵普到宋琪,从宋琪到李昉,如今陛下宁肯让赵普回京,也不肯给我机会!一面用我,一面又死死地压制我,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这不是陛下向来的用人风格吗?”赵匡胤轻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多些耐心!”
“二哥,我也快知天命之年了!”赵匡义道。
听赵匡义这么说,赵匡胤也沉默了,良久,方才有些疲惫地道:“税改一启动,朝中人心各异,局势波诡云谲,当此时,你该谨慎而为,小心对待,不要有过多动作。当年卢多逊一案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我明白!”赵匡义叹道:“只是心中实在不甘啊!”
“党进、杨光义、王政忠、刘守忠那些兄弟,近来有找过你吗?”看着赵匡义,赵匡胤问道。
闻问,赵匡义颔首:“找过!”
“怨言颇多吧!”赵匡胤叹道,想了想,有些郑重地对赵匡义叮嘱道:“你替我给他们带句话,让他们善加珍重!老兄弟们,难耐岁月侵蚀,一个个都陆续凋零,逐渐去了,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让他们好生养老吧,不要贸然参与朝廷事务,更不要试图与朝廷大政对抗。
尤其是党进,让他注意收敛自己的脾气,安享晚年吧!比起血脉延续、子孙福荫,些许田亩钱帛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显然,这话也有劝告赵匡义的意思。同时,让赵匡义去带话,也隐隐有一种转移政治资源,托付后事的意思。
赵匡义想了想,郑重道:“是!我会把话带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