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有些怔愣地盯着莫恪处于怒火边缘的脸,眼眶忽然就红了。
紧接着,她眼底的血丝越来越重,大颗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
“呜——”
刚开始她咬着下唇,倔强地瞪着莫恪,没让自己哭出声,可后来情绪上头,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由咬着唇小声啜泣变成了抽抽噎噎的哭,最后再演变成嚎啕大哭。..
“哇呜——”
“我的命就不是命,我没娘疼没爹爱,我死了也活该。招惹你也是我活该,我就是过来取个酒,你就要我的命,还喂我吃乱七八糟的药,强迫我进宫。还给我穿乱七八糟的衣服,让我去国库送死……”
“好不容易我九死一生,运气好从里面逃出来了,你还胁迫我。你武功高了不起,你有权有势了不起,你这么高高在上你自己去啊,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我又不偷又不抢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是想好好活着有错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放过我呢?”
所有的委屈和愤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沈夭夭哭得十分伤心,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那模样好不凄惨。
她一声声的指控和谴责像刀子一样狠狠朝莫恪扎了过去,直刺得他心惊肉跳,血肉模糊,他像被炭火烫了一样猛然松开沈夭夭往后退开。
是啊,她不是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跟她置什么气?
若不是大祭司推算出此女是此次计划成功的关键,他说什么也不会找上沈夭夭。
他偏头往张大禾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手背于身后深深叹息一声。
张大禾,不,或者该称他为楼兰的前任大祭司乌苏哈,看到沈夭夭哭得如此伤心,脸上的神色颇为动容。
说起来,事情之所以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他和沈夭夭的相遇并非偶然,打听她的喜好故意送她扶桑酒,派人监视菜馆的一举一动等,都是他在背后指点江山。
可他没有办法。
摩耶当权,他不愿遂了小人的愿,不眠不休连续占卜三天三夜才从卦象中找到一线生机。
于是他来了大晟。
轩辕仪他势在必得,沈夭夭是卦象上所显示的关键人物,不但如此,依照卦象来看,此女和他楼兰一族日后还会有牵扯,吉凶未卜。
想到这里,乌苏哈叹息一声。
他走到沈夭夭跟前,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小友勿要伤心,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份制作扶桑酒的秘方你且收好。”
沈夭夭哭泣本就是情绪压抑太久,被莫恪那么一激彻底爆发出来,她哭过后整个人已然平静下来。此刻听得掌柜的说要离开,眼底满是错愕。
乌苏哈对她歉意躬身一拜:“我本是楼兰一族的大祭司,刻意接近小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小友勿怪。日后小友去楼兰做客,老夫若是还活着,定当尽地主之谊,以最高规格来款待小友。”
“掌柜的,你……”沈夭夭一时语塞。
她没想到,连掌柜的居然都在骗她。
她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乌苏哈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这几份地契你也收好,春蝉楼有酒窖,日后你酿酒也方便些。你若是不想再和老夫有牵扯,把这些宅子变卖了也可。”
沈夭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张地契又被塞进了手里。
她心底隐隐生出一种不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莫恪半夜启程回楼兰?掌柜的连地契都给她了,怎么有一种此行一去再不复返的决然?
虽然掌柜的骗了她,但平心而论,他平日里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淡淡担忧,乌苏哈对她爽朗一笑:“小友勿要担忧,万事自有缘法,说不定一年之后,老夫就又回来了呢。”
话虽如此,沈夭夭眉间的忧愁也不曾减少半分。
莫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时间不多了。”他的语气一向沉稳。
“跟我来。”
他没有掌柜的那么啰嗦,直接拉着沈夭夭的袖子走到了一暗门前,紧接着,他转了转桌案上的一花瓶,暗门应声而开。
里面是一个小型仓库,放置了几个排列整齐的书架子,架子上摆满了书,另还有一些珠宝玉器之类。
莫恪沉声开口:“我知道你平日里喜欢钻研厨艺,这是我让手下搜集的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所有菜谱,皇宫的藏书阁都不一定有这里齐全。另还准备了黄金万两,珠宝玉器等物。除此之外,还备了一些我楼兰特有的伤药和药材,如天山雪莲和安魂香等,你日后可能会用得到。”
沈夭夭看着一屋子的菜谱和黄金,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那啥,她不过取了个轩辕仪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一万两黄金